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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不是只能看到一个未来,祂仅是不希望生活变得没有意思,刻意控制自己不用神通去了解。

“我有些好奇,秦王选了谁作为贞观年的第一条龙?”

她当时只说了封德彝的寿命,以及提一下这是个当间谍的人才,具体向哪个势力出手,青霓是半点没掺和——毕竟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她懂个屁的战略,李世民要是心动了,让天策上将来思考这事,难道不比她“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强?

李世民:“吐谷浑,我让他去吐谷浑了。”

山鬼“哦”了一下,轻描淡写,“那我等吐谷浑并入大唐后,可汗到来长安时,再关注他脸色如何。数年时间,也就我平日山间打个盹儿。”

*

“数年时间,也就我平日山间打个盹儿。”

李世民听得鸡皮疙瘩从胳膊上冒出来。

长生种,可以无所谓光阴。

他还年轻,正值壮年,无法体会到始皇帝听见此话时的火热与向往,这一刻,他更多感悟是——

山鬼,的的确确能因为无聊,做出搅动天下大势的事。

于祂而言,朝代兴衰的震动,或许也不过是夜半山间翻了个身。

*

结果都出来了,六部尚书自然放下了讨论。

民部尚书裴矩盯着上首不太看得清面容的两位大人物,眯了眯眼,挪步到萧瑀旁边,低声:“宋国公,你说,陛下在和山鬼谈论什么?”

萧瑀摇摇头,又板正着脸说:“不可窥伺帝言。”

“你这人……”裴矩一皱眉,又一舒缓,“也幸好遇到的是当今圣天子。”

那句“如此不会说话”,看在同僚的面子上,裴矩也没说出口让他难堪。

萧瑀客气地笑了笑,实际上满脑子困惑。

裴尚书……在说什么?

巧在这时,陛下说话了,“萧卿。”

确认了是在叫自己,萧瑀垂首,躬身行礼,“臣在。”

李世民好奇:“朕都不曾发现封伦真面目,你是为何毅然选择他?”

“封德彝是个小人!”

萧瑀也不管别人听到这话心里头怎么想,他素来性情耿直,言词简括直率,“陛下,臣仍是尚书仆射时,与封德彝私下商议政事,每每都能达成一致,可见到陛下后,封德彝却当着陛下的面,出尔反尔。”

比如,这个政事是打不打突厥,萧瑀觉得国库现在还不丰盛,暂时不能打,和封德彝一说,对方也认为不能打。这一合计,就一起去上告陛下。

结果,等到皇帝面前,萧瑀说了不能打,封德彝就高声说,打!必须打!不打不是大唐人!

皇帝觉得后者说的话更合自己心意,对于那个意见不一致的人印象就不太好了。徒留萧瑀在旁边傻眼。

这种事情还不止一次。

萧瑀回忆起以往的桩桩件件,眼里几乎冒了火气,“封德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臣听完问答后,就猜到结果可能会是他。”

李世民问:“万一你猜错了呢?你与他有过节,若是猜错了,小人便成了你。”

萧瑀豁然抬首,话音掷地有声:“就算如此,臣也要说。倘若因着惧怕人言便畏手畏脚,谁来为陛下排查小人?”

李世民拊掌而笑。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今朕有萧郎,与卿共事,可为社稷益矣!”

萧瑀满面感动。

看到这样的场面,裴矩却是想起来之前萧瑀不顾陛下威严,和另外一位官员在朝堂上争吵,将这一重地搞得乌烟瘴气,气得陛下将其径直罢相的事。

而后,萧瑀郁郁寡欢,重病难治,还是陛下心软了,官复原职不太可能,但是给他安排个太子少师职位倒没问题。前后,不超过三个月。

唉,还真的只有陛下能忍这萧郎直来直去的性格。历朝历代,哪个皇帝能做到把人罢官,发现对方心怀不满,郁结于心,还能大度将人封回朝堂的。

山鬼打断了他们的君臣相得,“萧瑀,既然你赢了,你代表哪一方获得甲等?”

六部尚书眼睛睁大,急剧热切地看着萧瑀,差点高声喊出“选我”来。

萧瑀只想着揭穿封德彝的真面目,倒没想过拿了甲等后要怎么做。被问得一顿后,萧瑀道:“既然萧某如今是太子少师,便替太子争一争这猪膏吧。”

六部尚书微怔。

还没把原来有的对手挤出去,现在又来了一方新的?

李世民眼中大绽光彩。

假如萧瑀的甲等最多,那十八万桶猪膏就要落到他儿子手里了。

他儿子没到亲政年龄,不在殿上。这猪膏的钱,一个才八岁的小太子拿着也没地花,不如取……咳借给他这个当耶耶的用一用。

过了这四年灾期,一定还!

李世民做贼心虚那般往四周一瞄,没人发现他盯上了儿子可能即将会有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