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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看!”回头连着汉朝其他照片一起印出来,挂在她家里!

“我也觉得!你再看看这张!还有这张!”

一人一鸟踏入山林里,渐行渐远,影子拉长在山道上。

她们来到了淮阳郡。

如果青霓能查看大地图,就会发现,她到淮阳郡时,阿喜竟然还在前往燕地路上。不过,也不意外,她骑着山地自行车,阿喜是靠双腿走路,谁快谁慢一目了然。

春月,淮阳郡里中开始准备羊豕,祭祀土地神。

“咚——”

“咚咚——”

乡人打着鼓,叩着盆,高声歌——

“断竹续竹——飞土逐宍——”

“断竹续竹——飞土逐宍——”

小孩子们跑在榕荫下,扯起笑脸,“吃牛肉喽!”他们高兴地喊,“吃鸡肉喽!”

人们削尖了竹,弯弓搭箭走入山林,拎着山鸡回来,也有其他野味,投入篝火中,迸然炸出火星。

他们见到青霓,面生,是外客,依然招呼:“阿妹哎——”

篝火烧得正枉,青霓被拉过去,塞进手里一杯温酒。火光亮着乡人热情好客的笑脸,“喝酒!暖身!”

青霓没有喝酒,漫天飞着雪,檐上覆着薄薄一层白,看人们敲着破瓦。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听他们一声高过一声嚷唱,一声起,百声和。

“凿井而饮——”

“耕田而食——”

大河向西流去,风呼啸着从榕树顶而下,将雪花抛起,又簌簌从枝上落下,不少人起来手舞足蹈,小孩子抢着烤肉,空气都活泼了起来。

“帝力于我何有哉——”

精卫也在火边踢踏着民调,羽衣翩飞,祂与赤膊人民交唱着——

“帝力于我何有哉——”

悠扬的调子随着河流而去,彩色的丝线穿过花心,被他们挂在精卫脖子上。

“阿妹唱得好听,跳得也好听嘞!”

精卫抿唇一笑,鲜嫩花朵伴在祂脸边,花儿艳艳,笑容绮绮。

祂吃着羊肉,问乡人:“春耕快到了,你们往地里种什么呢?”

“二月、三月稙禾,四月、五月穉禾,明岁再种宿麦,秋种而夏收!”

“你们不是不种宿麦吗?”

乡人喜形于色:“听说贵人喜欢吃一个叫包子的东西,朝廷钻研了新磨,用它来磨麦就能磨出粉,那粉听说白得像雪,就是用它来做包子!”

“那为什么今年不种呢?”

“今年种了,万一贵人又不喜欢吃了呢,那不是白种啦,我们先看看,要是别人卖得好,我们也去种!”

“噢~”年幼的神灵点了点头,清脆脆咬着音:“这天子也没有白当天子。”

不枉费祂留下包子。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硬厉喝:“儿女子无礼!”

精卫侧目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男人,应当是刚从路边经过,看着四十多岁,面若黑煞神,一片严肃之意。身体似乎不太好,非常清瘦,外面一层接一层裹着厚衣。

“我哪里无礼了?”精卫似乎有些不理解。

男人用视线打量着少女,周围乡人都能感觉出来其中十足的压迫感,偏偏这未行笄礼的少女不偏不倚地迎上去,没有丝毫惧意。

“你——”男人眉心拧起,“以下犯上,妄议国君,无礼!”

“可他确实没白当天子呀。”少女天真单纯地说,好似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知自己言语有多么危险,“我在夸他!”

换一个人就不和孩子较劲了,然而男人冷声道:“你若是无知百姓,不懂法,我便不与你计较,你分明是士族女,言语间孩视天子,欺慢不恭,罚金四两。”

精卫对他扔了一个技能,“淮阳郡太守汲黯?”

对方眉头紧锁,“你认得我,便是官宦之家——本该罪加一等,然,念在你年少不知事,仍是罚金四两。”

精卫看着他那几近满分的芝麻信用,半点气也没生。人家秉公执法罢了,按照汉律,对皇帝不敬确实是这个惩罚,只不过他不清楚,汉朝法律管不了祂。尤其是,精卫现在做了些许乔装,标志性的弯月红纹,断发与红羽发早已隐去了。

——毕竟汲黯这人是朝野上下公认的死脑筋,同僚公孙弘每餐只吃一道肉,将俸禄分给门客,别管这是真心假意,他上来就和汉武帝说:公孙弘俸禄丰厚,却弄出粗布被子来,是在装模作样。

精卫不过多争辩,以前卖玻璃珠剩了不少钱,便掏了四两金给汲黯,汲黯郑重接过来,对乡人们说:“诸位做个见证,这金四两是罚钱,非是她行贿,也非是我勒索。”

乡人们呆滞片刻,愣头愣脑地点了头。

这太守……好生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