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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令大人口中得知“采草贼”之案的来龙去脉后,聂语堂心中也十分惊讶,对此事极为感兴趣,不用县令大人说,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件案子。

他在衙门也待了三年了,这三年来确实没有见识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以他多年办案的经历,他能肯定,此采草贼一定还会再犯。

只要“采草贼”再犯,那么他有信心能将人缉拿归案。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采草贼”再次犯案会在这么快。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采草贼”再次犯案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

亥时

窗外的天黑得如化不开的浓墨,高挂在空中的弦月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聂语堂刚从浴桶中起身穿上亵衣裤,准备和衣而睡,然而等他刚从隔间走过来时,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房内多了一道不该有的呼吸声。

眼神倏然一冷,变得凌厉起来。

脚步放轻,放松的身体紧绷,踱步走向自己的床榻的路上,拿过放在桌上的佩刀,紧了紧裤腰带。

视线紧紧地放在床榻的方向。

除非歇下,否则他绝对不会事先放下床幔,而此刻床幔却已经被人放下,再加上那轻浅的呼吸声的源头正是在床榻上隐于床幔后。

毋庸置疑,那贼人此时此刻就藏匿在床榻上。

聂语堂精致的眉微微一蹙,神情略微不悦。

他不喜旁人的接触,也十分不喜别人触碰到自己的东西。

更别说是床榻这么隐私的东西。

聂语堂用刀把撩开床幔一角一探究竟时,屋内的烛火骤然间熄灭。

整个屋内一片漆黑,仅有缕缕细碎的荧光从窗柩的缝隙偷偷溜进,却依旧无法照亮这如墨的黑。

这无声无息的内力,惹得聂语堂略微诧异。

可正是这愣神的须臾间,床幔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只套着黑色手套的大掌,迎面而来。

聂语堂也是有身手之人,且身手不俗,出于本能忙举起手中握着的佩刀,袭向床榻上的大掌。

谁知,那大掌微微一动,掌风击在刀把上,聂语堂只觉得虎口一震,钝痛从虎口处传来,不得不放松握住手中佩刀的力气,那陪伴他多年的佩刀便被掌风震得笔直得飞了出去,直直插入了墙上。

还未出鞘的刀,就那样笔直地嵌入白墙上,可见这人内力之深。

聂语堂也深谙此人身手不凡,怕是个难缠的人,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让他怯场。

没了武器,那便赤手空拳地上。

聂语堂迅速从虎口的余痛中回过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跃入床榻中,朝着床榻中让人看不清面貌的贼人出拳。

然而——

拳头一出,立刻被宽大的手掌包裹于掌心。

手背平滑的手套触感让聂语堂惊讶又愤怒。

他用力挣脱无果后,再次出腿,准备将人从床上横扫下床。

显然,他的想法并没有实现。

这纤细的长腿被那人另一只大掌给紧紧地握住脚腕。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全身被人禁锢的感觉让聂语堂极为不适,眉头紧蹙的褶皱仿佛能夹死苍蝇一般,显示出他的心情极为不悦,忍不住开口问床榻上的贼人。

纵使夜色黑,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练武之人眼力又比寻常人要好上不少。

钻入床榻后,聂语堂也看清了隐在床幔上的贼人。

只可惜面容被黑纱斗笠遮掩住,什么也看不见。

黑纱斗笠!?

聂语堂心中一个疙瘩,猛然想起“采草贼”的案子中,众人的口供齐齐指出作案的贼人身穿黑纱斗笠。

莫不是此人便是?

“你就是采草贼?”聂语堂低声道,虽是问句,口吻却极其肯定。

仿佛认定了他眼前之人便是南余这么多日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采草贼”。

话音刚落,聂语堂便发现桎梏住自己的人倏然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将自己猛得往他身上用力。

随后,他便落入了那人的怀中,与此同时,他的手和脚都被细线给捆绑住背在身后。

这一切仿佛只发生在一个呼吸间。

等聂语堂意识到时,已然来不及了。

也不知捆在他身上束缚住的线究竟是什么材质的,任凭他怎么用用力也无法震断。

“别挣扎了,再挣扎也没有用,这可是金蚕丝,刀枪不入,你若是用力过甚,万一划伤了你,那我可是会心疼的。”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黑纱斗笠“采草贼”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光是听上去不得不让人怀疑此人的嗓子受过伤。

算不上难听,且也算不上好听。

听上去年纪应该不小。

“你究竟要干什么?”

聂语堂也知道自己挣扎无用,只好问黑纱斗笠“采草贼”,脑子却在飞快地思忖着如何摆脱此番困境,然后亲手将贼人擒获,押入大牢。

“干什么?”那当然是干你啦!

黑纱斗笠下的男人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神情却又是说不出的玩味与戏谑。

这个在南余镇上响当当的“采草贼”可不就是沈墨么?

36位男子齐齐去击鼓鸣冤,也都是他的手笔,为的就是引起官府的高度重视,为的就是引起南余神捕——聂语堂的重视。

“听说你是南余镇上鼎鼎有名的神捕,可是这身手么,也不过尔尔。”沈墨依旧用着刻意变声后沙哑如中年男子的声音,出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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