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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道:“嗯,倒是他们居然也是女王,这我倒不知。”

许莼笑道:“才加冕没多久,听说是继承了丈夫的皇位,而且,我打听到,那个奥尔上尉,听说是女皇的情人之一呢。”

谢翊眉毛高高扬起:“这么奇特?王后能继承丈夫皇位的?”

许莼道:“自然是得到了教会、军队的支持,甚至有传说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谢翊看着许莼微微出神,若有所思,许莼道:“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他漫无边际又想到一句话:“还有琴狮国那将领虽然傲慢,但他有句话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他说是他们国家一位名人说的,炮舰是最好的大使。”

谢翊点评道:“野心很直白。我们从前敷宣教于海外诸番国,以为远邦重泽渡洋而来,是宾服中国,却未想到,来的也有可能是恶客,因此不可不警惕。”

许莼道:“南洋这边还是宾服我朝的。”他又想起来一事笑道:“说起南洋便想起侬思稷,如今他父王是真的不停派人来讨好他,三天两头命人给世子送东西,天冷送寒衣,天热送果子,他给我说可算知道被父王偏爱是什么滋味了,连我都赚了不少便宜。”

谢翊道:“嗯,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许莼道:“他哪里还想回去!他如今虎视眈眈这闽浙总督的职务呢,武英公回京卸任了,闽浙军务如今他掌着,你却一直没让他任职,他心里痒得很,又担心陛下是不是猜忌他,要不怎么急着给陛下送水果呢。”

谢翊笑了:“朕是担心他要回去,再则军制要改,就暂且不任命了。他还不打算回去?”

许莼道:“他那么傻,回去定然是分分钟又被整下来,他自己也知道如今他爹看重他是因为他有军权在手,怎么可能还轻易放弃回去任人宰割呢。我听说侬家二王子如今也在京里就读国子监了?这是争着讨好陛下您呢。”

谢翊道:“嗯,这两年他主持搞了夷洲的通商口岸,效果很好,人也聪明机变,广源王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难怪斗起来了。”

许莼洋洋自得:“是陛下英明神武,广源王生了两个儿子,反倒都来讨好陛下,都为陛下效力。”他想起来忍不住笑:“他们会不会在这里过得好了,也看不上夷洲那王位了……譬如侬大哥,如今显然乐不思蜀了。兴许哪一天,广源藩也能撤了也说不定。”

他悠然神往,十分与有荣焉,又叹息:“功名利禄,果然迷人心,就连我一想到九哥立刻要让我去军机处,都觉得一阵飘飘然。”

谢翊看他的脸,只是好笑:“不过是个军机处,就把你乐的。”来日又当如何呢?

许莼看着他眉开眼笑:“九哥,从前不知道原来做事是这样有乐趣。看着学堂在我努力下建起来,看着他们一艘艘军舰修起来,一台台机器造出来,虽然辛苦,但是真有一种大丈夫在世,当为一番功业的雄心壮志。”

谢翊笑道:“朕只觉得你太辛苦了些。”他伸手握了握许莼的手,又摸到他掌中的茧,这三年,又领军又兴办钱庄,又是机械厂,又弄这水军基地。学堂虽有张探花帮着,水师也有盛长天分忧,但他却知道他日夜躬亲,商定章程,训练将领,督率工匠,跋涉风波海涛,寒暑不歇。

便是知道他在外如此奋不顾身,他心中感动,却又无论如何不愿意再留他在外奔劳。他笑着道:“吃好了登船吧。”

许莼也未多想,只笑道:“这有什么辛苦的,要说辛苦,大家都很辛苦,许许多多的人都发奋努力着——有个前程在前边,大家都很有奔头,这次九哥来,他们是真的更振奋了,今后津海卫这边,肯定越来越强盛。”

谢翊只含笑听着,两人起了身披了外氅,带了人出来登了“太平号”,往津海卫这边开回。

许莼好容易有了私下时间与谢翊独处,只指着岛上的工事等等,一一说与谢翊听。甜水库和水渠建的时候遇到了大雨,差点滑塌下来,后来如何军士和工匠们一力运了石头和泥土袋,堵上了。林林总总,说个不停,谢翊也只认真听着,时不时发问,仿佛对这这三年许莼所思所做都十分感兴趣。

许莼说了一回,只觉得口干,看苏槐和内侍都不在,知道是留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便自己去倒了一杯茶,却忽然看到外边船舰上空飘着个极大极鲜艳的风筝。

他尚且没反应过来,只笑道:“九哥,您看外边不知哪个军士倒有情调,在放风筝,好大一条龙。”

谢翊含笑:“朕教他们放的,好看吗?”

许莼一怔,探头出窗仔细看,果然看到苏槐在下边指挥着内侍和侍卫们都在放着风筝,连盛长天也带了兵士来放,画彩鲜明的风筝在海风中飘飘荡荡,飞得极高,点缀得漫天都热闹起来。

他兴奋极了:“这好玩!九哥,我们也出去放风筝去!”

谢翊笑道:“好。”

他看着许莼已欢欢喜喜地奔了出去,挑选风筝,果然是年轻人,虽则已是一军统帅,却仍喜欢热闹得紧。

他看向天上那支游龙风筝,心道:风里雨里放出去三年,可总算能牵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