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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季析终于松开了手。

舒时燃的手臂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已经有点麻了。

她正要下车,听到一声类似轻嗤的低笑。

“告诉件让你开心的事。”

舒时燃再次看向季析。

季析:“我明天要去趟新西兰。”

这句话使得他的上一句很阴阳怪气。

舒时燃:“……怎么这么突然?”

季析扯了扯嘴角,“早要跟你说也没机会。”

“……”

舒时燃:“去几天?”

季析直直地看着她,“7号大概回不来。”

舒时燃大致在心里算了一下,7号是周日。

“那要下周了。”

说完没有回应,舒时燃抬了抬眼,恰好看到季析的眼底闪过一抹很浅的失落。

没等她多想,季析“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吧。”

**

季析去新西兰后就是三天的清明假期。

假期第一天,舒时燃睡了个懒觉后,下午回了陆北。

今天的太阳很好,还有微风。

舒老太太去睡午觉后,舒时燃就在院子里刷手机,晒太阳,非常舒服。

郑听妍正在群里吐槽说一回家又被安排相亲。

南城的圈子就这么点大,该相的郑听妍都相过了。过年那会儿她被烦得不行,放话说不想找同个圈子里认识的、听说过的也不行。

本以为能安静段时间,没想到才不到两个月,家里就给她找到了合适的。

说是她爸最近认识的年轻人,很欣赏。

郑听妍还是不太想去,拿今天是清明节当借口。

但对方最近只有今天有空,只好约了今晚见面。

晚上吃完饭,舒时燃陪舒老太太在附近散步,又回来看电视。

等舒老太太要去睡觉了,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出来,她听到手机在响。

舒时燃脚下顿了顿,才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郑听妍的语音电话。

舒时燃:“你相亲结束了?”

郑听妍:“早就结束了。燃燃你猜今天跟我相亲的是谁。”

舒时燃有点疑惑,“不是说是你不认识的人么。你认识?”

郑听妍:“是个你也知道的人。”

舒时燃很意外,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人的名字,“谁?”

郑听妍:“是你楼上。”

舒时燃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楼上不是季析么。

“我原来的楼上?”

郑听妍的怨气很大,“是啊,就是不愿意把房子卖给我,但是卖给季析的那个。你说巧不巧。”

舒时燃一直没见过她原来楼上的业主,没想到郑听妍相亲还能遇到他。

“是挺巧的。那你们相得顺利吗?”她问。

郑听妍:“吃了个饭就走了,你说呢。”

那就是不怎么顺利了。

郑听妍也没再说相亲的事。

“你在陆北啊。”

舒时燃“嗯”了一声。

郑听妍:“季析跟你一起回去的?”

舒时燃:“没。他去新西兰了。”

郑听妍:“他居然去新西兰了啊,工作?”

舒时燃:“是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许萦。

郑听妍:“我觉得阿萦就是跟程业修吵架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我打算下次问问她。”

舒时燃听得心不在焉。

打完电话,舒时燃没什么睡意,刷了会儿手机。

手机刷了会儿没什么意思,她起身去书架那边,想找本书翻翻助眠。

无意间,她看到了高中的毕业纪念册。

她抽出纪念册翻开,翻到他们班开始的那一页,先是一张大合照。

这张照片里,她和郑听妍还有许萦是站在一起的。

那时候大家还都是稚嫩的样子,和上次同学聚会再见到时差别很大。

看着看着,舒时燃忽然想起那晚高中班级群里撤回的消息。

一个女同学说要翻高中毕业纪念册找找季析高中喜欢的女生。

那女生很可能就是他们班、或者他们年级的。

等舒时燃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在看照片上的一个个女生了。

她猛然把纪念册合上。

想到季析很可能就是为的那个女生种的满庄园的黄玫瑰,她就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

舒时燃清明三天全都在陆北。

6号晚上,惠姨用头茬的香椿芽,做了香椿炒蛋和香椿拌豆腐,又香又鲜。

吃完饭,舒时燃陪舒老太太在花园里消食,等等她就要回去了。

“囡囡你这两天怎么了?”舒老太太忽然问。

舒时燃眨了眨眼睛,“没什么。”

舒老太太:“没什么怎么不太开心?”

见她还要否认,舒老太太又说:“你是我养大的,你不开心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时燃没再说话。

舒老太太走得有点累,两人坐下。

“是不是和季析吵架啦?”

舒时燃压在心里的情绪被奶奶这么一问,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化作委屈。

她抱住奶奶的手臂,脑袋靠在奶奶的肩上。

舒老太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和你爷爷以前想你结婚就是怕以后我们走了你就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你。”

舒时燃:“奶奶,不要说这种话。”

舒老太太:“总有这一天的。我们最希望的是你开心。”

舒时燃“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舒老太太:“夫妻之间本来就是要磨合的,但有些事情是磨合不了的,这个要看。”

“囡囡你要是真的一直不开心,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总归就是一次试错而已,不算什么。”

舒老太太虽然两耳不闻外面的事,但是外面的传闻还是能听到一点的。

不过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他们每次回来看着都挺好的,她就从来没有问过。

舒时燃听出奶奶的意思,愣了愣,说:“就是普通的吵架。”

怕奶奶多想,她又说:“就是一点小事。他走之前还跟我讲了,是我还有点生气。”

舒老太太:“那就好。吵架不好吵太久的。”

舒时燃点点头。

舒老太太:“他还在新西兰,明天生日也不回来过哇?”

舒时燃抬起头,“明天他生日?”

舒老太太:“不是吗?我看你们结婚证上他的生日是4月7号。”

舒时燃在手机里找到结婚证的照片。

他的生日真的是4月7号。

舒时燃忽然想到那天她问他去几天,他说“7号大概回不来”。

她当时没有多想,原来他的意思是他生日大概回不来。

**

在这之后,舒时燃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晚季析眼中一闪过失落的样子。

她回到家是八点多。

到家后,舒时燃拿着手机在沙发坐下,什么也没干。

新西兰的夏令时在今天下午结束,时差从5小时变成4小时。

这会儿奥克兰那边已经是7号的凌晨了。

季析的生日已经到了。

过了许久,舒时燃点开和季析的聊天界面,编辑了两次,发了四个字过去。

-生日快乐。

消息发出去,她舒了口气,放下手机。

她是想跟他保持距离,但给他发条“生日快乐”是应该的。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会发。更不要说他们是夫妻。

再说,他们刚领证一个多月的时候,她过生日,他还专门来说了句生日快乐,给她送了礼物。

倏地,手机响了起来。

舒时燃看到显示,心紧了一下。

是季析的语音电话。

她还以为他应该睡了,看到消息得早上。他们又有时差,不会那么直接地面对。

现在电话打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铃声一遍遍地响着,舒时燃终是接了。

“舒时燃。”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夜里显得温柔。

舒时燃:“你还没睡?”

季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在等我老婆的消息,看她会不会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

“……”

舒时燃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这句话。

“舒时燃。”

季析喊了她一声。

“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他疏懒的语气里有几分仗着自己今天过生日的意思。

舒时燃也确实拒绝不了他。

他今天过生日。

一秒、两秒,通话时长在不断增加。

舒时燃:“生日快乐,季析。”

季析笑了笑,“嗯。”

舒时燃:“那你早点休息吧。”

季析:“晚安。”

**

翌日,4月7号。

清明节后上班的第一天。

舒时燃这一整天都很忙。

偶尔瞥到电脑或者手机上的日期,她都会想到今天是季析的生日。

白天都在开和客户以及合作方的会,到了下班的时候她才有空内部的项目会,等舒时燃开完会回家已经九点多了。

奥克兰那边已经8号,对季析而言,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舒时燃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脑,回复群里还没来得及看的图。

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

舒时燃拿起手边的杯子,发现杯子空了。

她起身去倒水,回来听到手机在响。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她以为是刚刚在跟她聊天的戴姣找她,走过来看到显示是季析。

奥克兰那边应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怎么这个点给她打。

语音快要挂断了,舒时燃疑惑地接起,等他说话。

季析语气懒淡:“在做什么?”

舒时燃:“回工作上的消息。”

她微顿,问了句:“你还没睡?”

季析:“生日还没过完,当然没睡。”

舒时燃想了想,他应该说的是这边的时间。

季析:“国内的时间晚,让我可以多四小时。舒时燃,我想当面再听你说一遍。”

舒时燃愣了愣,手不小心碰倒了刚放下的水杯。

大半杯水就这么倒了出来,洒得桌上、地上全都是,沾湿了她的裤腿。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杯子,一边不确定地问:“你回来了?”

季析:“在你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