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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两三名上了年岁的官员曾经经历过宪宗、孝宗时代,听了谢迁的话面色大变,其余官员则是一脸的茫然。

他们差不多都是孝宗皇帝时代走进朝堂的官员,自然不清楚宪宗朝堂之上曾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的敏感。

工部郎中肖楷年逾六旬,曾经经历过宪宗时代,所以他立刻就明白了谢迁的意思。

神色大变的肖楷脸上露出忧色道:“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他极有可能会像宪宗皇帝宠信汪直一般宠信李桓,打压我等百官。”

其余官员一听,汪直的事迹他们可是听说过的,这会儿听肖楷一说一下便反应了过来,齐刷刷的看向谢迁。

谢迁捋着胡须点头道:“这正是老夫所担忧的。”

说着谢迁一脸正气的道:“诸公明日还请随我一同前去求见陛下,恳请陛下为天下苍生,除了李桓那奸佞小人。”

郭文等人同样面色一正,慷慨激昂道:“愿随大人一起谏言陛下。”

谢迁含笑道:“我已经同希贤兄商议过,明日带领有志之百官叩响宫门,直谏陛下。”

几名官员脸上满是激动神色,忍不住击掌赞叹道:“好,百官群起直谏,相信陛下他一定能听到我等呼声的。”

有官员捋着胡须忍不住畅想道:“如此盛事怎么能够少了我等,介时我等毕竟誉满天下,此举亦会名留史册,为天下传唱。”

这般的情形不单单是在谢迁的府邸之中上演,包括刘健府上同样也聚集了不下二三十名的官员。

哪怕是李东阳、杨廷和二人的府上也云集了不少人,一众官员最终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百官劝谏天子,一同给天子施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汪直之事在正德朝重演。

刘瑾府上,同样是灯火通明,数十名依附于刘瑾的官员或是自发的,又或者是被刘瑾召集,此时齐聚于刘瑾府上。

偌大的厅堂之中,以焦芳、张彩、刘宇几人为首,大小官员也有数十名之多。

虽然说这些官员真正同文武百官相比差了不少,可是只看这里坐了不少实权官员就知道刘瑾这司礼监总管的手段还是不错的,至少拉拢了相当一批的官员。

焦芳做为吏部尚书,可以说是在场官员当中官位最尊的一位了,还有就是刘宇,贵为督察院左都御史,也是清贵重臣。

可以说在场这些官员差不多包揽了刘瑾未来仗之横行朝野的阉党大半成员。

许多官员甚至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一些投靠刘瑾的官员看到在场如此之多的官员,甚至三品、四品的高官都不在少数,心中对于自己投靠刘瑾的决定越发的肯定起来。

刘瑾坐在首位,看着下方一众官员,大有天下英才尽在入麾下之感,忍不住笑道:“瑾有何能,竟得如此之多英才相助。”

焦芳闻言笑道:“总管辅助陛下处理政务,殚精竭虑,我等能为总管分忧,实是我等之福分。”

刘瑾对于焦芳还是非常看重的,闻言咯咯笑道:“孟阳谬赞了,咱家蒙陛下看重委以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咱家能力不足,还要靠诸位相助才是。”

这情形极为和睦,要是让那些恨刘瑾要死的官员见到这一幕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张彩在刘瑾一党之中那也是一大要人,轻咳一声道:“总管召大家前来,想来是为了李桓拿了罗文祥之事吧。”

刘瑾点头,神色一正道:“虽然说咱家同李桓不对付,但是不得不说,李桓这次干的真的不错,一下就将谢迁、刘健那些老东西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这下咱家也能够松上一口气。”

张彩眉头一挑道:“总管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咱们要做壁上观?”

刘瑾咯咯笑道:“不错,你们别看李桓只是区区锦衣卫镇抚使,可是陛下对他可是无比宠信的,要我说的话,谢迁、刘健他们要想拉李桓下马,怕是没那么容易。”

说着刘瑾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咱们在一旁看热闹岂不是更好。”

刘宇不等张彩开口便道:“总管此言差矣。”

刘瑾闻言不由诧异的看向刘宇道:“伯大何出此言?”

刘宇深吸一口气道:“下官请问总管,您最大的敌人是谁?”

刘瑾顿时气急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谢迁、刘健他们这些老东西,仗着乃是三朝老臣,在百官之中有一大帮人支持,一直拆本公的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刘瑾看着焦芳、刘宇几人道:“你们说本公派人清查天下田亩、征收盐、茶、煤、铁等税也有错吗,可他谢迁、刘健干了些什么,死命的反对,好像本公动了他们的命根子似得。”

一众官员尽皆沉默,其中缘由他们心知肚明。

刘宇待到刘瑾发泄了一番道:“总管既然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谢迁、刘健他们,那么这么好的机会,总管如果只是坐壁上观的话,岂不是可惜了吗?”

刘瑾眼睛一亮,看向刘宇道:“伯大快说来听听。”

这一夜,百官无眠,而李桓却是一觉睡到天色放亮。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正在修炼的李桓,李桓向着曹雨点了点头,曹雨自去将门打开,马鸣一脸喜色的大步走了进来。

砰砰砰的重击声传来,马鸣就看到几名小太监正手持铁棍锤击李桓,而李桓却是稳稳的扎着马步,纹丝不动。

看到这般情形,马鸣话到了嘴边也停了下来,静等李桓修炼完毕。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李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传出霹雳啪啪的筋骨爆鸣之声,这才收起了马步,一边穿上衣衫一边向着马鸣道:“等久了吧,可是罗文祥那里审讯结果出来了?”

马鸣点了点头,连忙将连夜审讯出来的结果递给李桓道:“大人请看,这是罗文祥他们几人交代的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供词。”

李桓接过,一目十行扫过,面色渐渐的阴沉了几分,深吸一口气道:“好个罗文祥,好个杜文、韩复立,贪污受贿倒也罢了,不曾想手上竟还沾染数条人命,他们真是枉为人啊!”

马鸣点头道:“属下已经命人去保护人证物证,证据确凿之下,这次罗文祥他们死定了。”

李桓笑了笑,目光投向紫禁城方向拍了拍手中的卷宗道:“这就要看咱们这位陛下如何选择了!”

紫禁城之中,昨日心情大好的朱厚照今日却是起了个大早,看着被他早早的召来的马永成。

一边用着膳食,朱厚照一边笑着道:“大伴,快给朕说说看,昨日几位阁老回去之后,都在做什么。”

马永成当即便将昨日几位阁老乃至刘瑾府上聚集了七八成的文武百官给朱厚照详细的讲了一遍。

朱厚照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去,就连用膳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立于一旁的张永不禁低声道:“陛下,饭菜都要凉了,陛下身子要紧……”

看了面前的饭菜,朱厚照耳边还回响着马永成方才的一番汇报,叹了口气道:“将东西收拾了吧。”

张永看着朱厚照没有吃多少东西,不禁担心道:“陛下,您……”

朱厚照看了张永一眼道:“怎么,连你们都要同朕唱反调吗?”

张永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奴婢不敢。”

几名内侍连忙上前将饭菜收拾了下去,马永成看着面色阴沉的朱厚照道:“陛下,朝堂之上结党营私,古来皆是如此,谢迁、刘健、李东阳他们即为首辅,自然会有一批官员依附于他们,就连刘瑾也是一样,手下没有一批得用的官员,他们的政令怕是都难以传达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