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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石哪里会相信,“秋哥儿向来说话谨慎,今日怎的如此信口开河?切莫胡乱对我说笑了。”“我可不是胡说,尚公公膝下无子,但又想要养个儿子收罗了几十个美人在府中,但也要找男人,却看上你了。”

方应石目瞪口呆,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太监找养子的有很多,应该说但凡混到有头有脸的太监都会收养儿子,但像尚公公这样精耕细作的却是少有。

方应物看这方应石为此消息久久无言“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应石没像方应物读过这么多书,也没什么正经身份,道德约束小何况他的性子也不是胆小性格。猛然间听到有几十个美人恭候自己,心里便有点蠢蠢欲动,颇有“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的感觉。

但理智上又觉得这事太羞耻,太难为情,若被人指指点点也不好受。

最后方应石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秋哥儿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替我做这抉择好了。”

方应物撇撇嘴,“厂公发话点了你,这种事估计也是强扭的瓜不甜,愿意不愿意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说话,你自己想好就行。”

却见方应石咬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拍着胸脯道:“我跟随秋哥儿这么久耳儒目染也是知廉耻的人!那等禽兽之事,还是不做为好!”

“也好!不愧是我身边的人!”方应物当然是无可无不可,“不过连禽兽之事都不做,那岂不是禽兽不如?”

方应石愕然,一路继续纠结于要行为禽兽还是禽兽不如,不知不觉回到了浙江会馆。

在前堂遇到了黄掌柜,方应物习惯性的打声招呼就要过去。但黄掌柜却喊住方应物,“忠义书坊姚先生那边有人来找你!”

方应物看了看周围,没见有其他人在堂上等候,询问道:“莫非等不及,所以已经走了?”

黄掌柜答道:“不在这里,在旁边小厅里候着。”

方应物带着几分纳闷,随着黄掌柜去了侧间小厅里却看到里面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标致小娘子,便恍然大悟了。若是妇道人家确实不适合坐在那人来人往的大堂上等人。

黄掌柜为方应物介绍道:“此乃姚先生屋里的张氏娘子。”又对那张氏道:“这就是方公子了。”

姚先生屋里的?方应物了然,大概就是姚谦在本地找的女人罢,但没什么名分,所以也只好如此含糊称呼。

黄掌柜介绍完后,主动退了出去,独留方应物和张氏在这里说话。

张氏娘子起身对方应物福了一福,话还未说,泪珠子先不停地掉了出来,又抹了抹眼泪,才道:“我家老爷遭了难,恳请方公子相救!”

方应物大惊,“前两天见过还好好的,怎么就遭了难?”

张氏泣道:“今日突然有东厂的番子,闯进书坊,说是忠义书坊犯**之例,捉走了我家老爷!”

听到“**”二字,方应物脑子中自动冒出了金瓶梅等名词。不过成化年间这本奇书肯定还没出来,但出现**小说苗头也是有可能的。

瞧不出这姚先生还挺道貌岸然啊,开业那天还对自己严词说绝不印诲姬之书回头要找他借几本瞧瞧,没准还是后世散佚失传的佳作。

不是方应物恶意揣测,不然姚先生还敢印什么**?诋毁靖难的?诽谤圣贤的?侮辱帝王的?

谅那姚先生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印这一类的**,所以也只能往**书籍上想了。这种书,就是个擦边球,只看官府管不管了。

想至此,方应物对张氏宽慰道:“你不必忧心,东厂番子捉富商,只为钱财,并不会伤人性命,慢慢化解了就是。”

方应物说这话也是有把握的,东厂厂督尚铭和西厂汪太监的作风完全相反。

汪太监年少气盛,专在朝堂上搅风搅雨,惹得大臣都很烦他。而尚公公掌管东厂,却很少去招惹朝臣,专心致志在民间活动。

最常见的业务就是刺探民间富人的各种过错,然后趁机捉拿富人,但不伤人性命,只为钱财。而这次,就是姚谦姚先生中奖了。

但只要钱财到了,东厂就必定毫发无伤的放人,这方面尚公公倒也是信誉卓著的……

张氏继续哭道:“这次只能指望方公子了,听家人说,方公子是连阁老那里都能说上话的。”

方应物苦笑,难怪要来找自己这外地秀才帮忙,可阁老与直属天子的东厂是两回事啊,阁老的面子未必在东厂好用。

不过可以理解,姚谦到京城大概时间也不长,开张没多久,估计目前就是与京县县衙、兵马司之类底层管理机构混了个脸熟。

再往上的关系还没有建起来,他的家人病急乱投医找到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方应物转过头,对在身边侍候的方应石说:“石头兄,你面子大,说不定要求你献身了,不能禽兽不如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