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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巨兽也可以被长枪密集攒刺刺杀!长枪兵上前!全都给我卖力死战!大象并不多,也就几十头而已!我们有十万大军!”看到大象被刺死倒地的情况陆续发生之后,前线督战的李利终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虽然这点破事儿根本不值得高兴,虽然他们今天面对的困难还有无数重,但至少眼前最吸引注意力最迫切的那个危机,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无解,人就容易振奋。

累计战死、脱逃了十几头大象之后,那些哀牢夷象兵们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知道不能再按照南蛮时的作战风格一样靠一味硬冲了——象背上的诸葛连弩可不是摆设!

刚才一开始的时候连弩没有明显发威,一方面是因为还在甬道内厮杀,没到开阔的战场上,大象只有正面是敌人,两侧都是友军,所以泼洒箭雨比较碍手碍脚。

大象配弩,最好的发挥空间就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随便乱射都能射中有效目标。这一点是别的远程兵种想都不敢想的。因为其他弓弩兵种近战能力孱弱、甲胄的防御效果也差,一旦陷入重围就基本上等于是死了。

唯独战象这种兵种是不怕包围的,所以它背上的弩手也可以享受“身陷重围依然淡定四面输出、不用考虑逃跑”这种其他远程同行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除了刚投入战斗时的阵型不利于发挥之外,一开始还有两条原因制约了象背上连弩的发挥:

一个就是当敌军疯狂往后溃逃的时候,因为阵型密度低,覆盖式的连弩发挥不出火力优势,这种情况下还不如冲上去继续踩,只有当敌人越密集、抵抗越坚决,象弩兵才能越兴奋。

还有一点,就是象背上的轿厢载重量终究有限,要装一部沉重的连弩、再加两个瘦小灵活敏捷的弩手/装填手,实在没有多少载重来装弩矢了,所以一定要省着用,能轻松追杀屠幼的场合就别放箭了。

当然这个“没多少”肯定是相对而言的,是跟城楼、箭塔里那些固定阵地的连弩比。如果是跟普通单发的弓弩手比,那已经绰绰有余了,好歹也有几箱箭矢、两三百根呢。

一番短暂的焦灼之后,随着那些哀牢弩手进入了输出节奏,对面好不容易顶住象兵横冲直撞的西凉长枪阵,瞬间就悲剧了。

那些长枪兵都是双手持枪,才能控制如此长的武器,所以根本无法配盾。而且为了顶住大象,站得比平时都密集,基本上是肩并着肩、把二三十根长枪的枪尖集中在一丈见方的面积内。

大象们被这样的枪林逼得不敢再冲、而是横过身体、与枪手们隔着三丈远,横掠通过阵线。就在这时候,象背上的连弩展开了扫射。

如果对三丈远的射程没什么概念,可以这么想——要是在吃鸡里,这就属于贴脸喷了,喷子喷中直接众生平等。

诸葛连弩弩矢没有尾羽、飞行平衡性差、三十步外杀伤力锐减、不易瞄准不易命中……这些劣势,统统被回避了。

三丈也就十步远,还站那么密集,瞎蒙都能扫射到。

“噗嗤噗嗤……噗噗噗……”连弩的扫射声越来越密集,很快到了连前面一声利刃入肉的尾音“嗤”都被下一声“噗”给覆盖了的程度。

最夸张的时候,一头象背连弩十发连射、十射十中,直接洗脸喷死十名西凉长枪兵!

这种洗脸的火力密度,对士兵士气的打击,已经不亚于喀秋莎管风琴洗地、或者“沙漠风暴行动”时上M270钢雨了。

李利手下最铁杆最精锐最坚定的西凉长枪兵,也纷纷在箭雨洗脸中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放弃了枪阵抵住战象的尝试,一片一片被镰刀割麦子似地倒下。

“不要退!不要退!让后军先退!现在退会自相践踏的!”

李利试图稳住队形,但从他的话中就可以看出,他的要求在越来越卑微,已经从一开始的不许退,降低到了“有序后退别自相践踏”。

可惜这依然是做不到的,李利的前军旗阵也很快在大象的横冲直撞中被冲倒了,他本人被撞下马之后,抱头趴在地上等死,一次次感觉到背后的阴影一暗,还以为自己要被象腿踩死了。

这种精神的折磨持续了好久,但他居然命大,被战马的尸体埋住了下半身,也始终没有大象来踩他的脑袋。

过了良久,直到大象的声音渐渐远去、而前方益州军的步兵喊杀声越来越响,显然是敌人的后军已经跟着大象往前追杀、在追歼残敌了。

李利这才偷偷抬起头来,懵逼地怀疑自己究竟是还活着、还是已经变成了亡魂、所以敌兵看不见他?

他看到一个铁甲长枪斩马剑的骑将,带着一群精兵朝他断了的大旗方向冲来。很显然,这名将领正是关羽中军的高顺。

看具体方向,似乎就是直瞄着冲向断旗而去的,似乎无视了他,这让李利愈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鬼隐身了。

直到高顺从他旁边几步远处掠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儿有个下半身被马尸压住无法起身、而上半身双臂依然撑着地面勉力抬起头四处张望的懵逼敌将。而且李利戴着铁盔,一看级别就不错。

高顺和李利对视了一眼,确认了李利痛苦、懵逼而迷茫的眼神,高顺才绅士地策马近前,把长兵往地上一插,抽出斩马剑一剑削了李利首级。

“原来我还没变鬼!他看得见我!”李利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解脱了。

高顺徐晃太史慈,带着步兵主力汹涌向前,跟着战象蹚出来的血路,疯狂砍杀西凉军的败兵。

战场的另一侧,段煨的三万士兵经过混战和内乱,也损失了好几千,但至少还有两万五铁杆跟随者段煨,加入了打顺风仗的行列。

还有很多原本是被李傕抓壮丁抓来的新兵,按说是属于李傕直属部队的。但眼看着段煨领到了“讨贼密旨”,跟着段煨混似乎能活命还能立功。

他们立刻就把扎在脖子上的代表李傕直属部队的白汗巾一扯、丢掉,加入了段煨的部队,回身往后冲杀。

反正西凉军各部盔甲武器没什么差别,李傕郭汜段煨区别各自部队的简易办法,就是搭在肩上擦汗的麻布颜色不一样。

李傕知道大势已去,疯狂策马往后逃跑,直奔到泾河边,跳上一条己方的空粮船,砍断系船的缆绳、带着几十个亲兵顺流而下。

他现在只能指望刘备军在泾河上没有船可用,无法追上顺流而下的他,弃军逃回长安再说了。部队能挽救多少就挽救多少,指望其他将领帮忙收拢残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