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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隔一个月,诸葛瑾这次吃到的,已经不是李素刚来时的“黄河鲤鱼焙面”了。李素这人从来不考虑“法古/复古”的问题,尤其在吃的问题上,也不会迷信传统菜比新菜好吃。

在李素眼里,哪怕是后世京城那些“宫廷仿膳”,如果没有与时俱进博采众长,那也未必比得上当代饮食。

否则科技进步的力量难道对“让人类吃得更好”毫无帮助么?现代科学为了抓住人的味蕾,都发展到分子料理的级别了,要比好吃,现代技术当然是有优势的。

传统名菜之所以名,只是因为它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只能做到这一步,在当时算很不错了。

李素前世对河南菜也不是很了解,这一世刚来雒阳的时候,只能先循序渐进让府上厨子学“黄河鲤鱼焙面”,但吃了没多久就寻思进一步升级了。

他想到后世那么多“香辣烤鱼”、“诸葛烤鱼”的川菜馆,对于肉质松散的鱼,都是先刷脆皮油料炙烤、后放到铁板盘子上加其他配料煨,如此处理出来的鱼,比传统鲤鱼焙面的“先把鱼油炸定型”更加紧实一点。

李素当然是本着实用主义,博采众长,让厨子把油炸与炙烤结合,把糖醋熘改良成铁板煨,各种尝试,最后成了现在这个鲤鱼焙面和诸葛烤鱼结合的新品种,只是香辛料不如后世多。

当然,原本历史上的“诸葛烤鱼”其实跟诸葛亮毫无关系,都是后人牵强附会出来的。但这一世李素搞的烤鱼,倒是歪打正着真的跟诸葛亮有关系了。

毕竟这个月诸葛亮每天也来他这儿一起蹭饭,大家吃得不满意就一起切磋提意见,算是共同针砭时弊改良的结果。

诸葛瑾很快就吃得怀疑人生,姜还是老的辣,什么材料到司空府的厨子手上都化腐朽为神奇。

……

饮宴酣畅之处,李素和诸葛瑾才开始聊起此番移民和建设新都的正事儿。

李素有很多考核指标要向诸葛瑾了解,诸葛瑾也有很多骤然见闻的不解之处要请教。

李素吃饱之后,停杯投箸,随口问起:“子瑜,这次组织益州移民,一共来了多少人?多久可以到位?人员构成有好好组织琢磨过么?”

诸葛瑾也刚好放下银箸,差不多吃饱了。他意识到李素这是体恤下情,怕他吃不饱——

酒宴上,如果存在明显的上下级关系,领导都放下筷子问话了,下属哪怕还没吃饱,也是不好意思继续吃的,那一顿酒宴基本上就算结束了。

上下级吃饭和请客户吃饭是完全两种模式,李素这是为下面人着想,才一开始只管吃喝什么都不问,看诸葛瑾都不怎么吃了他才问。

诸葛瑾成竹在胸地回答:“之前每年益州对外移民,都是按您的要求控制在二十万人以内、五万户以内的规模。

这两个指标哪一个先到线了,就停止扩大,这也是为了让百姓有个稳定的预期,不至于因为担心移民而影响生产。

今年也是按您的指示,考虑到雒阳比西北毕竟富庶、发展前景好,百姓也更愿意来,所以稍稍扩大了规模。户数仍然卡在五万户左右,移了五万九千户,再加上您在郫县封地的封户,以郫侯的名义要求迁一部分,拉了九千户。

所以一共是六万八千户,二十八万七千余人。这次跟我来的是第一批,四万多人,总共分五批,两个月内都会抵达。”

往雒阳移民不能一次性来太多人,主要还是船只运力负担。毕竟民间日常运输和商人贸易、朝廷军需调集这些也不能停,不能挤占运力。

诸葛瑾分成四五批,对运力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有点类似于二战时巴巴罗萨计划前,德军往前往东线的铁路网里,加塞了10几万列车次、150万节火车皮,来调运部队和武器、军需。结果德国的民用列车时刻表依然是零晚点,正常民用运输列车不需要裁撤影响。

这个因素后来也导致史泰林同志明明看到了佐尔格等情报渠道拿到的“德国人要进攻了”的情报,却始终不敢相信,认为德军根本就没有做好往东线集结的准备(当然棉花棉布价格没有明显上涨、短缺,也是一个导致误判的重要因素,显示德军没有准备冬装)

诸葛瑾做不到那么严密的现代化调度效率,但其日常民政调度效率,也可见一斑了,这也是跟着李素做了多年郡丞、太守、布政使练出来的。

论跟着李素鞍前马后的年限,诸葛瑾一点都不比他弟弟年份短。在世界上其他文官数学统筹能力普遍低下的时代,诸葛兄弟的这些履历,本身就是开了一个不小的挂,只要肯用心学习,都能成为统筹大师。

而之所以让移民里夹杂了九千户“郫县及周边封地百姓”,也是为了把对成都平原本地的民生波动影响降低到最小,免得百姓产生“未来每年移民都会越来越多”的心理预期。

政府行政的一贯稳定性很重要,不能让百姓觉得朝令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