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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宋北道:“哦,这次案件的前期调查由小宫负责,我让鸿武支队务必派一个消防专家来配合我们做火调,没想到他们派了你来,真是巧了。”

任燚瞪直了眼睛,看着宫应弦。

宫应弦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任燚,神情坦然。

“怎么了?”宋北好奇地看着任燚。

“这个,宫警敏感官这么年轻……”

“哦,你担心他经验不足啊?放心,小宫专门钻研过火灾类的刑侦技术,这类特种案件我们分局没人比他更专业了。”宋北道,“小宫啊,你要好好配合任队长。”

宫应弦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是。”

宋北把任燚拉到一边:“任队长,这个年轻人性格比较……那个,他没有针对谁,你别往心里去,有什么问题跟我说,麻烦你多包容啊。”

任燚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宫应弦一眼:“您放心吧。”

“那你们忙吧,我是顺路过来的,还有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宋队长再见。”

宋北走后,俩人站在马上边上,大眼瞪小眼,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任燚轻咳一声,心想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切为了工作,他甩了甩脑袋:“走吧,进去看看。”

“你是消防专家?”宫应弦用怀疑的口吻说道。

任燚嗤笑一声:“我没质疑你,你还敢质疑我?我几岁的时候就会背消防装备参数了。”

“你在五分钟前刚刚质疑过我。”

任燚讪讪道:“哦,那就扯平了。走吧,还得我给你铺个红毯吗?”

宫应弦看了一眼废墟,眼神一暗,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口罩和鞋套,武装好之后,走进了火场。

火调科的邱文已经在里面采集样品,他走了过来:“任队长好。”

任燚点点头:“你忙你的,有需要我叫你。”

“是。”

任燚对宫应弦道:“上去看看。”

宫应弦环视着四周,两道剑眉紧皱,似乎对这里非常抗拒。

上了楼,他们找到了起火包厢。这里燃烧特别彻底,沙发几乎只剩下残破的木框架,窗帘也被烧得七零八落,吊顶完全脱落,露出被熏黑的墙体。

任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现场:“烟熏V痕在这里,起火点应该是沙发,但幸存者说先起火的是窗帘。假设,是窗帘先起火……”他的视线往上,“这种化纤窗帘燃烧,会形成带火的熔滴,火星溅得到处都是,溅到沙发、地毯,引起燃烧,嗯,有可能,但蔓延痕迹不对。”

宫应弦观察了一下,“发泡树脂海绵填充的沙发,如果是被熔滴的小火星溅到起火,初始只会造成阴燃,不会有明火,火势也不会蔓延得那么快。”

“没错,假设窗帘先燃烧,火势上行,烟气顺着中央空调的风口蔓延,火在吊顶里燃烧,最终吊顶砸落,再点燃沙发,才有可能把沙发烧成这样子,但这样一来,火烧痕迹最重的应该在天花板才对。”任燚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残破的石膏板,翻了过来,他向宫应弦展示了一下,“果然,贴地一面的烟熏痕迹比朝上一面还重,假设起火点是沙发,火点燃了窗帘,造成房间大面积燃烧,然后点燃吊顶,烟羽流上行,以沙发为中心形成V字烟熏痕迹,最后天花板掉落,这样才符合这个现场的逻辑。”

宫应弦道:“所以,先起火的肯定不是窗帘?”

“不是,跟火调科的初步判断一样,是沙发。”任燚道,“幸存者是什么情况?”

“一个二十岁的学生,还在医院,受到惊吓,有记忆混乱的可能,现在不能确定她是否故意撒谎。”

“倒是没有发现助燃剂的痕迹。”任燚转了一圈,“沙发烧成这样,现在也看不出来,得提取一些试样回实验室检验。”

“电路……也没有电路起火的痕迹。”宫应弦翻看着现场的每一寸,在一堆无法辨认的废料下方,他发现了一小块软化后又冷却的物质,他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地拿了起来,放在日光下观看。

“玻璃?”任燚问道。

“嗯,可能是杯子。”

任燚从残缺的茶几下面翻出了一个烧变形的杯子:“这是酒吧的杯子,虽然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玻璃,但显然这两样东西的熔点不一样,不是一个材质。”

“也可能是盘子、烟火缸或者其他器皿。”宫应弦道,“但是这块东西距离茶几有点距离,是在沙发下方发现的,而且已经被打碎了,现在大部分餐具都是防摔的,尤其在酒吧KTV这种地方。”

任燚道:“是有点可疑,一会儿交给小邱,一起送去实验室检验。”

俩人又查看了一番,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便下了楼,任燚正交代邱文要将哪些东西采样,宫应弦已经快步走到了外面。

任燚跟了出来:“喂,那块玻璃呢?”

宫应弦背对着他,慢慢摘下了口罩,却没有回应。

任燚绕到他身前:“那个……”他愣住了,宫应弦满脸惨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额上布满了细汗,正艰难地喘息着,那虚弱的样子竟然有点可怜,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怎么了?”

宫应弦摇摇头,把玻璃交给了他,接着就身形一晃,任燚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不会中暑了吧,你说你大夏天的戴什么口罩手套。”

宫应弦扭头瞪着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愈发急促地喘息。

任燚皱起眉:“你瞪我干什么,你这人真的莫名其妙,还瞪?怎么,我太帅了,还没看够?”

宫应弦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接着就吐了出来。

任燚脸色铁青,感觉受到了羞辱。

宫应弦反手抓住任燚的胳膊,力气之大,把那胳膊都抓青了,任燚呲了呲牙,忍着疼,没吭声。

宫应弦稳住身形,哑声道:“水。”

任燚叫道:“小邱,车上有水和纸吗,去拿点。”他扶着宫应弦往阴凉处走,“来,你先坐下。”

很快地,邱文拿来水和纸巾,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任燚,任燚撇撇嘴,摇摇头,一脸地不高兴。

“喏。”任燚把东西递给宫应弦。

宫应弦几乎用了一整瓶矿泉水漱口,然后用两瓶矿泉水来擦拭嘴角和溅到呕吐物的西裤。

任燚也拿纸巾擦了餐自己的鞋,然后就看着宫应弦变戏法一样从公文包里拿出湿巾、消毒喷雾、口罩、手套、药瓶,看着他用雕琢艺术品一样的细致反复清理自己,最后吃了药,把鞋套扔了,换上新的口罩和手套。

任燚光是看着,都替他觉得累:“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讨厌火。”宫应弦凝望着任燚。

任燚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这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

宫应弦站起身:“跟我去趟医院。”

“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

宫应弦没搭理他,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任燚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