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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黎沁把公司的女员工档案全部备份,拿给儿子一一辨认。

小轩一张张滑过去,茫然地摇头,“妈妈,我记不得了!”

黎沁耐心地柔声哄他:“你再看看,有没有眼熟的?或者长得相似的?”

小孩看得眼花缭乱,心也浮了,死活不肯再看。

黎沁作罢。

但愿是她想多了,黎沁看着低头沉迷变形金刚的儿子如是安慰自己。

一连三天,那个神秘女人都没有再出现。

黎沁惴惴不安,给杨平山又去了个电话。

杨平山正在陪自个小儿子玩泥巴,电话那头小孩一声声清脆嘹亮的“爸爸、爸爸”,让黎沁下意识瞧了眼自己沉默的儿子,心生不甘。她第一次没忍住跟他要了名分:“平山,咱们不能这么拖着了。”

杨平山比司徒明天年轻一些,六十不到,当年算是司徒明天的得力手下。他城府深,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东和集团能有今天确实也有他不可磨灭的功劳。黎沁仰他鼻息而活,从来听话懂事。

今日这一反常态,杨平山知道她是真沉不住气了,他眼神示意保姆把儿子带走。

“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过年就回北京跟他离婚,我不想再这么拖着了,对小轩,对你跟我都不好。”

杨平山叹了口气:“黎沁,你图我什么,我就一快六十的老头了,膝下还两个儿子,各方面都不能满足你,我说了,小轩我会养,其他的条件,你尽管提,离婚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认小轩了?”黎沁声音蓦然尖锐。

杨平山头疼不已,眉头褶子顿起,他揉了揉说:“我怎么认?现在公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老爷子用赵钱分了我手上的项目,我能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我手里的几个医疗项目都被赵钱分走了,那都是公司明年的重点项目,摆明了老爷子现在不信任我,我这一天天的应酬忙得不行,你别跟这裹乱,小轩的事情以后再说。”

黎沁神经敏感,赵钱?

她忽然想到,“你说会不会是赵钱派人盯着小轩?如果是赵钱的话,带小轩去吃饭的女人会不会是应茵茵?”

显然,杨平山觉得是黎沁神经过敏了。

“你不要想多了,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小轩可爱,带他去吃个饭。”

杨平山是懒得去想,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够烦了,黎沁能掀起什么风浪,顶多是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你自己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赵钱这人虽然精诈,但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女人小孩头上。实在不行,你把小轩接回来,我送他出国。”

万一要是事情揭发,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干脆送出去,他一早建议过,黎沁不肯。

“出国出国,你怎么不把你儿子送出国,那么豆丁点大的小孩,放在国外他怎么生活你想过吗?”

“那你想怎么样?”杨平山不耐。

黎沁一顿,三秒后,狠着劲说:“谁敢打我儿子主意,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杨平山劝了句:“别太过。”就把电话挂了。

-

技术部最近风平浪静。

施天佑自从不喝太太静心口服液之后,胡子长得都比之前浓密,他懒得剔,下巴颏上密密丛丛长了一小戳胡须,简直跟之前捏着兰花指在各个部门间飞奔的模样判若两人。

尤智最近在跟他的网恋女友打得火热。

陈书现在隔三差五往技术部跑,高冷怼她怼得比谁都狠,然而陈书完全不放在眼里,照常进出,不知道跟向园在商量什么。

连同薛逸程,三人经常在会议室开小会。

除了高冷,看起来有点不太顺心的样子,大家都非常和谐和舒心。

所有人都逗他。

“咦,高冷,书姐最近和薛组长走的有点近哦。”

“咦,高冷,我那天中午看见书姐和薛组长去吃饭来着。”

“薛组长又评论书姐朋友圈了。”

“从来不回朋友圈的书姐居然回了。”

“啪!”

高冷踹了一脚凳子,走了。

一旁的林卿卿,默不作声地抬头瞧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嘲讽一笑,傻子。

不太顺心的还有应茵茵。

这姑娘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霉神附体,下班的时候,发现车轮胎被人放了气,向园跟陈书下班经过,见她火急火燎地站在路边打电话,向园过去帮她检查了下轮胎,“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怎么了?我没得罪人啊。”应茵茵不解。

向园拍拍手,看着陈书笃定地说:“四个轮胎都被人扎了钢针。”

应茵茵欲哭无泪:“不是,谁这么缺德啊?”

向园:“最近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应茵茵眯着眼,仔细回忆,“就昨天吃饭的时候吃出图钉,喝奶茶的时候喝出钢丝球,座椅好像忽然坏了,摔了个狗屎吃,我现在屁股还疼呢,对,我脚有点崴了。”

向园:“怎么崴的?”

应茵茵:“就下楼的时候好像滑了一下,又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但是当时四周没人啊,我当时没多想可能是我自己最近有点迷糊,应该是不小心才踩空了楼梯了摔下去的。”

“那你还开车。”

“左脚嘛,最近年底还有两个单子没谈下来,反正也不影响开车,”应茵茵郑重其事地看着向园,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大事,表情尤其的严肃,“前面那些事都不算奇怪,不过后面这件事有点奇怪,特别奇怪。”

“什么事?”

“最近公司楼底下来了个帅哥保安。”

向园跟陈书一惊,“新来的?”

“对,很帅。”

两人自动忽略很帅,这两个字,“捡重点说,奇怪在哪?行为怪异?”

应茵茵摇摇头,陷入思考:

“我加他微信,他居然拒、绝、了。”

“……”

“……”

向园和陈书齐齐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言不发,一个开始低头找车钥匙,一个开始低头找烟。

向园开车,陈书顺势钻进车里,紧接着,后座门被人打开,应茵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后座,笑眯眯地看着她俩,“向园,你送送我呗,客户在等我呢。”

向园无奈,看着后视镜,“去哪,大小姐?”

应茵茵高兴地说:“鸣锣楼。”

陈书敞着车窗,抽着烟,顺势接了一嘴,“我也那边下了,省得你再绕弯麻烦。”

向园笑,不正经地接了句:“送你到哪都不麻烦。”

陈书扑哧,被她逗笑,烟散,“嘴这么贫?最近心情不错啊?”

“还行。”

两人最近一起上下班,有时候向园开车,有时候陈书开车。向园这车,陈书一看就知道是徐燕时的,当时问过向园,向园说是转手的,陈书也不戳破笑笑。但应茵茵不知道,一上车就东摸摸西摸摸,“这徐燕时的车啊?”

“现在是我的车,”向园一声令下,“别乱摸。”

应茵茵被凶得缩回手,小声地骂了句:“小气。”

“就小气。”

好半会儿,应茵茵忽然开口:“其实徐燕时挺好的,他就是活得太明白了,这样的男人没什么情趣。”

向园心想,有情趣着呢。

陈书却乍然回头看了眼向园,这话听来,应茵茵其实真还算不上特别蠢。

然而,就在这时。

向园刚把车挪出来。

身旁忽然传来“砰!”一声巨响!

三人齐齐往车外看,只见一旁应茵茵那台白色宝马仿佛如同一只暴怒的犍牛上下震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路旁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这台无人车。

这是第一响。

紧接着,在所有人松懈之际,耳边又传来第二声震天的闷响!

“砰!”

“砰!”

连着两声急促的爆炸声过后,向园陈书下意识捂耳朵,只见那车随着声响震荡了两下,前挡风玻璃和四面的车窗顷刻间被糊上了一片血色,像是人体爆炸一样,鲜血淋漓地、黏乎乎地糊住了窗面。

向园跟陈书刚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

应茵茵后知后觉地又爆发出一声尖叫,直穿耳膜,耳边嗡嗡嗡声作响。

两人又得捂上。

-

应茵茵这才觉得最近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她哪见过这种场面,此刻已经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眼神空洞洞地全然傻眼了。

陈书转头问她:“你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还是巧合吗?你最近得罪人了?”

应茵茵欲哭无泪,“我真的不知道。”

委屈巴巴地瘪着嘴说:“我大伯说我又笨又蠢,让我转了正之后就低调点,别给他惹麻烦,我哪有功夫去得罪人啊,除了上次……向园的事情,我最近都挺收敛的啊,不会是你俩?”

“……”

“……”

两人又同时翻了个白眼,“接着想。”

“真的不知道了,”应茵茵想想还有点后怕,汗毛直立,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那台狼藉的车说,“如果刚才,我没上车,我是不是就死了?”

“那倒不会,”向园给她分析,“在你车上放‘定时炸弹’,又戳掉你四个轮胎,对方只是想警告你而已,他的目的就是不想你上车,让你亲眼看着你的车‘爆炸’,当然了,就算你上了车,那也不过是几瓶番茄酱,顶多你现在沾一身番茄酱,死不了人的。”

彼时,应茵茵手机咯噔一声,忽然响了。

下一秒,她生无可恋地抬头,“我又被客户爽约了。”

-

晚上,向园跟陈书找了个地方喝酒。

“会不会是黎沁?”陈书咬开一瓶酒。

向园把酒杯到了个个儿,递过去:“难说,保不齐,她以为那几天带她儿子去吃饭的人是应茵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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