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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的是没热水器不带独卫,一层只有一个厕所。

“哥。”马强强裹着层微凉的晚风从门外跑进来,“钟菇在和张会计聊天,要晚一会到。”

陈子轻把搭在床尾的几件工作服拿起来瞧两眼,见都是洗过的就放床上,一件件地叠了起来:“她还没回家吗?”

“没呢。”马强强抹着脑门,“说是走之前来你这看看。”

陈子轻听他一直喘粗气,随口问道:“你从哪过来的,怎么流这么多汗。”

马强强支支吾吾:“没,没没去哪啊,我,我就在厂里跑跑步。”

不会撒谎,全是破绽。

陈子轻没追问,这应该跟任务没关系吧,马强强不像是能偷偷摸摸搞坏电线的人。

“我来吧,我给你叠。”马强强把汗手在裤子上擦擦,过去帮他叠衣服。

陈子轻开始打探线索:“小马,你有听大家怀疑电线是哪个拉坏的吗?”

马强强茫然:“什么电线?“

陈子轻说:“不是有人总拉坏走廊的电线?”

马强强眨巴眼:“没有啊。”

陈子轻:“……“

马强强想到什么一下就急了,衣服都叠不好了:“哥,你要不还是回医院吗,脑袋瓜是很脆的,后脑勺流那么多血一般都……我听人说你现在看着好好的,过两天就成孬子了,谁都不认识了……你记性已经乱了,我现在就背你回……”

陈子轻脸色很差:“先别说话。”

马强强老实地闭紧嘴巴。

陈子轻啃手指甲,马强强傻里傻气的不靠谱,等钟菇来了问问,她在厂里的活动范围广,各个科室的串门,知道的事多。

没想到钟菇给的是一样的答案。

听都没听说过。

陈子轻意识到情况不料。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电线被拉断相关的信息,他以为是对宿主的屏蔽……

敢情都没有?

陈子轻垂眼看啃得参差不齐的指甲,这件事不会只有任务投放板上的甲乙知道吧?他们说要把人揪出来,为什么要隐瞒?

而且走廊的电线坏了不就停电了吗,其他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能说得通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每次弄坏电线以后,又接了上去。

这矛盾又古怪的走向……

陈子轻的后脑勺一阵阵的作痛,甲乙没透露是哪号楼,工人之间没讨论开,那他岂不是连楼栋楼层都确定不了。他两眼一抹黑,是他把任务想简单了,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

他猛地偷瞄虚空,系统不会在监视吧?

“我没有一丁点埋怨的意思,很谢谢能给我这个机会。”陈子轻无比真诚地在心里说,“我会怀着感恩的心克服困难。”

甭管什么馅,那都是饼。

.

陈子轻心烦气躁地送走钟菇跟马强强,他出去走了走。

原主的死因牵扯到任务,他住在9号楼,按照常理,甲乙说的“我们走廊”应该就是这栋,这层。

至于不按照常理的可能,那就多了,先不管。

陈子轻左右看看,和宿舍里一样,走廊两边的墙上也交织着松松垮垮的电线,如藤蔓般耷拉下来,他沿着电线一点点向前检查着。

这些电线大都老旧,由红的蓝的黄的接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破裂,露出里面的铜线,由于不影响使用,所以也没人管。

在一些线路的交接处,接口上都裹着黑色胶带。

陈子轻通过原主得知,所有职工宿舍楼走廊的总开关都在电房,天黑统一打开,天亮统一关掉。他用手拨了拨悬在上面的那根电线上挂着的蛛网,几缕灰尘飘落。

这是主线。

下面挂着的一段一段的是支线,对应一个个小灯泡。

主线和支线就像大树跟它的枝丫。

要是把哪根支线接口拉坏了,那块的灯泡就不亮了。

陈子轻在二楼的所有宿舍门口停留了一会,他见到的那些接口都很完好,找不出被人破坏过的痕迹。

没有任何发现。

陈子轻看一眼天色,往回的脚步还没迈开,旁边宿舍里就传出了吆喝,他不想管,这时门刚好开了,里头出来个工人,见到他挺慌的,他只能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三五个工人急急忙忙把什么藏起来:“我们没干啥,就是技术科跟车间打乒乓球,这回是动真格,我们讨论哪边赢。”

陈子轻装作没发现他们屁股底下的扑克牌:“只是讨论?没有拿工钱压哪边?”

“没有没有。”

“技术科的主力是宗技术,车间的主力是钟师傅,我们感觉技术科险胜。”

“组长,你有什么看法?”

陈子轻说:“车间赢,车间有钟师傅,他看起来就很厉害。”

“那技术科呢?”

“不行。”

陈子轻踏出宿舍的时候小声嘀咕:“宗技术没技术。”

原主的定论是这个。宗怀棠在文娱场馆玩什么都随随便便最后还赢了,是因为大家看在他厂长哥哥的份上给他面子,他没实力。

陈子轻的看法被传到了乒乓球场,包括他的那声自语。

宗怀棠不易察觉地嗤笑一声,将乒乓球拍扔到石板铺的球桌上面:“把他叫过来。”

众人纷纷打圆场,就连钟明都说了一句,尽管他还没从向宁夸他的震惊里缓过神。

“向师傅头上还有伤呢,他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回来都是让小马背的。”

“这都不早了,让他休养吧。”

“是啊是啊,有什么话不如明天说。”

“不行,他摧残了我的精神和我的意志,我今晚明晚甚至接下来一个月都睡不好觉,这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我的失误可能给车间给厂里造成损失,这么严重的问题,他必须跟我道歉。” 宗怀棠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他往球桌边上一坐,长腿屈起来,鞋子踢着砖头砌的桌腿,指了指一人,“你去传话。”

那工人跑了个来回,把从宿舍里听到的话带给宗怀棠:“向师傅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宗怀棠一愣,就这样?好没意思,有种胃口被吊起来了故意不甩他的感觉。

“问他打不打赌,”宗怀棠拿着球拍一下一下敲打桌沿,“我赢了,他学小狗叫。”

工人又跑了一趟,回来原封不动地转述:“向师傅说他不会小狗叫。”

“有什么不会的,不就是……”

宗怀棠蓦地捂嘴弯下腰背,太阳穴突突跳,我竟然连这种当都差点上了?

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