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宗门之宴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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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代修仙的宗门,明氏与夏氏所居住的地方,都是隐藏在凡人眼皮子底下,却又从来没有被他们发现过的地方。
譬如林市郊外的天放山,因为那里遗留着明氏最后一位得道升仙的祖先曾留下的洞府,其中明珠玉嵌,一树长春,堪称是科学难解之谜。
再加上天放山雾色缭绕,山光水秀,好些年前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对外宣传也不忘带上点儿神秘的传说。
现在临近除夕,很多人都已经结束了一年的忙碌,有了假期。
以前很多人都选择回家过年,可最近几年却又有了一种新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带着家人出来旅游。
而没有人知道,古老的修仙宗门就隐藏在这里,隔着忽浓忽淡的层层云雾,恍若天堑般的结界笼罩其间,没有人能探知这座大山真正的秘密。
此时已经入夜,山里一片静悄悄的。
寒雾笼罩着这片在月光下更显青黑的山林,凛冽的风吹着人的脸庞时,还有些刺疼。
桑枝身上穿着容徽的黑色长款外套,孟衍还给自己叠的小兔子施了咒术,让它在淡金色的光芒间慢慢涨大,像是只兔子灯似的。
桑枝捧在手里时,就惊喜的发现,这只纸兔子竟然比她买的那种充电式的热水袋还要暖,只是捧在怀里,就好像能够阻隔所有的寒气似的,竟半点儿不觉得冷。
桑枝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他一番。
孟衍听见桑枝夸他,平日里惯爱端着一副板正严肃的模样的他倒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但见不远处那一池湖水,淡金色的流光裹挟着一只纸鸢落进他的手里,孟衍忽然正了正神色,“殿下。”
彼时,桑枝正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一片形如弯月般的湖水,旁边还有山石上流淌下来的水流汇入湖中,发出淅淅沥沥的清泠声响,而对面则屹立着这天放山的最高峰。
在此刻散漫月辉的映衬下,这里的山石,树木,花草,乃至粼粼水波,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的水墨画一般,浓淡皆宜,神韵俱佳。
桑枝还从来没有在夜里,打量过这样的山水景致。
“走吧。”
容徽瞥他一眼,只说了一句。
桑枝还在好奇地盯着月湖那一面的瀑布看,下一秒,她就被身旁的容徽忽然揽住腰身。
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颈,然后他便已身化流光,带着她稳稳地落在了对面最高最陡峭的那座山峰顶端。
桑枝落地时刚站稳,却见眼前云雾浓深,蔓延一片,缓慢漂浮。
她看不见的是一道如水的光幕,如漩涡一般慢慢散开层层细微的波澜,阻隔了这座山峰之后的整片天地。
桑枝被容徽牵着手,朝着她眼中那一片虚无缥缈的浓雾里走去。
朦胧中,她的脑门儿却忽然撞了一下,就跟撞在墙上了似的,痛得她皱起眉。
桑枝呆了一瞬,捂着自己的脑门儿,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她试探着伸手去在半空中慢慢摸索着,却又什么都触摸不到。
彼时,她已亲眼看见容徽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在浓雾里隐没不见,而孟衍在踏出几步外时干脆整个人都消失不见,这一切落在桑枝的眼里,就成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容徽原本都已经走了进去,那明氏和夏氏的两位宗主以及他身后的那一群弟子明明都已经看见了不远处他和孟衍的身影,明老宗主拄着拐杖,登时便伏低身子,等待着他走过去。
可下一秒,他抬眼却见那位太子殿下忽然皱了眉,竟又后退两步,退了回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容徽一退回来,就看见了桑枝发红的脑门儿。
他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是有些懊恼,“枝枝……”
“对不起,我忘记了。”
??
桑枝还没明白,就见原本消失的孟衍也忽然出现,他看了看容徽,又看了看桑枝,这才恍然,“殿下,这结界是当年明氏先祖,如今九重天的长瑜神君设下的,夫人是凡人,自然是没有办法过去的。”
“……”桑枝终于明白了。
她的脑门儿还有些疼,她干脆往地上一蹲,“那,我在这儿等你们吧?”
容徽却把她拉起来,伸出另一只手时,淡色的流光在他手里凝成一把短匕。
他忽然松开握着桑枝手腕的那只手,然后锋利的短匕在他手心里迅速划过,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滴落在地面。
“你干嘛啊?”桑枝吃了一惊,连忙去捧他的手。
容徽另一只手里的短匕骤然消失,破碎成浅淡的星火,转瞬陨灭。
他就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在桑枝抓着他手的时候,他手腕一转,握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他手心里伤口流淌出来的血液也沾染在了她的指缝间。
桑枝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几乎是被动地跟着他往前走。
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眼前的那片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了,而她这一刻已经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木制的浮桥横过了碧水柔波,桥上灯火憧憧,河畔人影绰绰。
桑枝站在河水最中央的木制圆台上,心里总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她前一秒还在天放山巅,这一刻却又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神秘境地。
好像人间永不相见的四时景致,却在这个神秘的地方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桑枝听到蝉鸣,也望见红枫。
明老宗主眯着眼睛时,便看清了那边太子殿下再一次从结界尽头出现时,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他一瞬愣住。
不单单是他,就连他身边那个身着烟青色长袍,长发披散的年轻男人这会儿也明显有些惊诧,但他偏头时,瞥见自己身旁的那个老头儿的奇怪神情时,他看了一眼站在老头子身后,衣裙霜白的年轻女子,眼底便多了几分笑意。
“明老宗主,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男人轻笑着,嗓音稍显沙哑,却颓靡动听。
那须发花白的老头听了他这话,便瞥了他一眼,“夏宗主慎言。”
年轻男人觉得他这反应实在有些无趣,便失了兴致,眼底的笑意也淡去了许多。
直到不远处的少年和那个年轻姑娘走近,在场的所有人才看清,太子殿下牵着那姑娘的手走来时,指缝间分明有血珠一颗颗滴落下来。
那姑娘是个凡人。
而殿下,竟以自己的血为引,隐去她的生人气息,带她走进这千百年来都少有凡人踏足过的地方。
“恭迎太子殿下!”
在桑枝还在想着掰开容徽的手指时,她忽然听见那许多人整齐响亮的声音,她反射性地抬头就看见前面已经跪倒了一片。
桑枝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站在那儿,脊背都僵硬了。
“臣明霄,向殿下问安。”
那头发和胡子都已斑白的老者忽然高声道。
“臣夏靖舒,问殿下安。”穿着烟青长袍的年轻男人也适时道。
“起来。”
容徽的嗓音冷淡,似乎并不喜欢他们这些跪来跪去的毛病。
一时间,所有人都连忙起身让到道路两旁,明霄低头道:“殿下请。”
桑枝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一个遥远飘渺的年代,这里的人都留着长发,穿着那些她只在电视剧见过的衣裳,就连这隐匿在石壁之后的那一方天地里所有的建筑,都是依靠石而建的古代建筑。
在最高处的琼楼里往下望,烟云缭绕,飞瀑长流,桑枝甚至还看见了一只又一只羽翅雪白的鸟从她眼前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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