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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夏日的冰窖,在烈日烘烤下,仍散发丝丝寒意。

裴椹搂紧他,只觉身体一半冰凉,一半烘热,煎熬万分。李禅秀却觉得他身上很暖,无意识地往他怀里又拱拱。

许是靠得太近,裴椹发觉妻子好像实在……有些平,只是刚这么想,他脸色就微僵,立刻在心中谴责自己。妻子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想到这些,简直不是人。

他忙摒弃杂念,抬手又试试李禅秀的前额,感觉仍冰凉,不由将脸紧紧贴着对方的柔软面颊,捂暖一些。

直到后半夜,李禅秀终于渐渐暖和起来,身体也不再不受控制地发抖。

裴椹彻底松一口气,拥着他终于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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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李禅秀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中他终于离开永丰,到了西南,与父亲团聚。

寒毒发作时,父亲像对小时候的他一样,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哄他睡觉。可画面一转,紧紧抱着他的人忽然变成裴二。

父亲反倒推门而入,正撞见他和裴二亲密相拥,颈项相交,连乌黑发丝都纠缠在一起的情形……

李禅秀猛地一下惊醒,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不在药房,而是在家中炕上。

外面天光大亮,好像已经是第二日。

被窝里暖烘烘的,很舒适,骨头也不像上次寒毒发作时蜷缩了一夜那样酸痛。

他眨了眨眼,转过头,旁边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软枕仍留着凹痕。

很快,记忆回笼,他想起自己昨天如何被裴二抱紧,一路从军营抱回家中,途中不少士兵都看见了,那个姓杨的军官好像也撞见了……

不仅如此,他还紧紧搂着裴二的脖颈,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冷得透骨疼时,意识模糊地蹭着对方颈侧喊“阿爹”,还哭了对方一脖子眼泪……

李禅秀:“……”

他表情先是僵硬,接着痛苦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恨不得能就此消失,当自己从没存在过。

忽然,厚重的门帘被掀开,裴椹端着一碗姜丝瘦肉粥进来。

见他醒了,对方忙快步走过来。

李禅秀一僵,不明显地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裴椹只当他是怕冷,走过来温声问:“醒了?先起来吃点粥再睡。”

李禅秀:“……”

罢了,总要面对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脸。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神色正常,支着身体想从被窝里坐起,却先被一阵疲倦袭来,手肘无力。

裴椹忙一把扶住他,给他披上厚衣,又在他身后垫一个软枕。

李禅秀一开始还微僵,后来发现实在没力气,只好任他摆弄。坐好后,他抿了抿唇,抬眸看向裴椹说:“多谢。”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格外沙哑,唇有些痛,好像被咬破了。

他皱了皱眉,神情带着“病”后的疲惫,脸色也因寒毒刚发作过,依旧苍白如雪,乌黑发丝凌乱披散,衬得整个人都有几分脆弱,像精致易碎的薄瓷娃娃。

裴椹心中一片柔软,宽大手掌不由抚了抚他的黑发,将几缕发丝捋到耳后,接着端起瘦肉粥,舀一勺后吹了吹,递到他唇边。

李禅秀:“……”

他想起身,但又实在没力气,只好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想先漱口。”

裴椹这才想起这茬,忙又去拿温水、细枝条来,给他先漱口洗牙。

之后他接着喂粥,李禅秀本想拒绝,可抬起的手臂实在没力气,又不能一直饿着,只好低头吃下递到唇边的粥。

姜丝肉粥是裴椹在天还没亮,隔壁公鸡刚叫两遍时就去厨房熬的,咸香软糯,十分可口。

李禅秀低着头,勺子递来,便吃一口,再递来,又吃一口,全程默不作声。

裴椹却觉得他这般,如同被喂食的小动物般,乖巧惹人怜,心中不由愈发柔软。

李禅秀只吃了半碗粥,就有些吃不下去,抬起头朝他浅笑道:“可以了。”

裴椹皱眉,但知道他“病”刚好,不能一次吃太多,闻言也不强求,垂眸将剩下的粥搅了搅,端起几口喝完。

李禅秀:“……”

他笑容微滞,看见对方因喝粥滚动的喉结,又不自然移开视线。

裴二对他这般好,皆是因为以为他们是真夫妻,甚至是……喜欢他。

本来只是想暂时假装几天,可没想到,才两天功夫,他和对方的关系就越来越近,完全不受控制。前晚就不说了,还能当是醉酒后的意外,可昨晚到今天,被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若不是喜欢,哪个丈夫能做到这般?

李禅秀微微攥紧手边被褥,垂眸沉静想,不能在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不止裴二,他也……

而且再这么下去,裴二越陷越深,对他们两人都没好处,他心中也……过意不去。

这般想着,李禅秀深吸一口气,对裴椹勉强笑道:“我有些累,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行吗?”

“病”过一场后,他面容透着疲倦和苍白,虽然浅笑着,反而更显得脆弱。

裴椹本来还想问他为何会病得这般严重,可见他神情实在倦怠,也不好再多打扰,便扶他躺下,温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军营。”

李禅秀轻轻点头,在他走后,不觉微松一口气。继而皱眉沉思,想离开的办法。

就在裴椹离开不久,窗户忽然被人在外面规律地敲了敲。

李禅秀听出父亲旧部的暗号,忙披着被子起身,快步走到窗边,问:“伊浔?”

窗外,伊浔压低的声音很快传来:“殿下,其他人也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