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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清圆大言不惭地来了句,“对,所以无论如何,我总会爱他们的。谁能不爱自己的家人。”

冯镜衡站在门口,听她这样的话,再没有你我方阵的区分。因为他知道,她也是。

栗清圆进了门,第一时间拿了衣服去洗澡。

而房里的向项听到冯镜衡进来的动静,不等后者跟她打招呼,先看到他太阳穴处的一块干了的泥巴。

这不用问,也知道两个人为了找宝石,是怎样的没头苍蝇了。更是免不得地唠叨了几句。

冯镜衡去厨房洗了把脸,这才把脸上的泥弄掉了。

出来往客厅去的时候,正巧看餐边柜上的人参酒,他问栗老师,“这是新泡的?”

栗朝安依着向项的安排,端了茶盘出来,应答了声,“嗯,都出色了。我碍于你是投资方,一直没启封呢,等着你来剪彩的,问了圆圆几次,她都敷衍我。我都以为你俩翻篇了呢。”

向项狠皱眉头,怪有人不会说话,“你还嫌今天倒霉不够长是吧,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绞起来。”

冯镜衡暗忖,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那晚,向女士在,他估计怎么着也不会和栗老师干起来。

不等端茶盘的人把手里的招待搁置到茶几上,冯镜衡临时起意的样子,“嗯,那我今晚陪您尝一口,怎么样?”

客厅沙发边的两个老的一齐看过来,再异口同声,“现在?”

有人满不以为意,头一点,“啊,反正我今晚已经沾酒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怎么喝过这种药酒呢。”

栗清圆冲澡出来,便见到方桌边两个酒后再小酌的男人。

向项非但没有反对,还给他们弄了点下酒菜。晚上吃剩下的卤水毛豆和花生米。

栗清圆只觉得,她父母从来没有这样过,今晚大家都疯了。

一小杯人参鹿茸酒下肚,浇得人暖洋洋的,近乎燥热。冯镜衡搁回杯子,无比镇静地知会二老,“我前些日子没上门、”

“冯镜衡!”栗清圆一条干毛巾挂在脖子上,湿发还不时有水珠子往衣襟上染。她喊了声,无他,不想他在她父母面前画蛇添足说些什么。

桌边的人,端坐着,半回首来看她一眼,酒后醺然,但是,他的理智全没有丝毫地散,“你们二老猜得没错,我和圆圆出了点分歧。这分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第一面见到她时就明白的,但是我还是凭着我的私心,想两头都要。对,圆圆的心性,清高也孤僻,一不想影响我的判断,二不想干涉我的家族,她觉得既然这样,不如彼此放过,来得痛快也更做自己。”

“免得哪天我们来后悔,她后悔她对我委曲求全了,或者我后悔,当初都是为了她。”

“是,这才是她难过伤心的症结。”

“可是,我今天跟她一起找宝石的时候,才发现,她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洒脱。她明明在意的要命,多在意也许就多失望。毕竟,她还没有成为我们冯家的人,她又凭什么要那么不得已地替我们一家子去考量这个考量那个,她明明只是和一个活人在来往,谈最普罗大众的恋爱而已。能图的也就那么一亩三分地了,偏偏,就是这么一亩三分地上,最重要的最珍贵的东西,掉了,眼睁睁地,费劲心力地,找不回头了。”

像孙悟空硬打下来的几颗人参果,掉进土里去,无力回天。

所以,冯镜衡生受栗老师的那句,找不到对你们都是个教训。

无疑,他担责起码九成。

宝石他一定会追回来,其他,他也会给圆圆一个交代,包括她的父母。

否则,他的尊严也没法子撑着他长长久久地来这。

向项和栗朝安听得云里雾里,两个人再来齐齐看圆圆的时候,冯镜衡已经被这加餐的两杯参茸酒弄得五迷三道了。

说了一堆,基本上没听懂。

他还要起身再去接第三杯的时候,栗清圆走过来,拿走了他的杯子。仿佛这个屋子里,唯剩她一个清醒的了,“他醉了,你们也去睡吧。”

圆圆鲜少这样派话的口吻。

说完,栗清圆便要拖着某人出去,上他的车,回他的家。

结果,喝酒上头的人非但不走,反握住圆圆的手,拖她来沙发上坐。口口声声,“圆圆,你怎么一直在晃啊,快坐下来。”

栗清圆气得直大口地出气。甚至不禁看一眼父母,向项赶忙撇清责任,“你别看我啊,你爸泡的酒,他们两个臭到一块去了想尝尝的。”

栗朝安镇静地挽尊,“他不是一向酒量很好的么。他买过来的参茸,我不给他尝,又显得小家子气了。”

栗清圆抽不出自己的手,也只能作罢了,冷冷叹气,“我求你们了,戒酒吧。”

冯镜衡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掏出自己的手机,他当着她父母的面,鬼鬼祟祟地,说要给圆圆发消息,“你要是拉黑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于是,喝醉的人点开他置顶的对话框,悄然地,眯着眼地,发了个:!

发送成功,没有系统提示的红色惊叹号。

有人举着手机,质证般地询问:“呐,病情只会越来越好,不能比现在差啊。”

栗清圆作沉默状,身上连同手上香皂的气味,馥郁且新鲜。

再一句,他轻声了些,是她父母没听到的,“你不会委曲求全,我也不干沽名钓誉的事。我做任何决定,只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绝没有哪天后悔或者赖到女人身上的时候。”

栗清圆由着彼此香皂气与酒气对冲着,她没有第一时间拆穿他装醉的戏码,而是静静问他,“你深思熟虑什么了?”

“当然利好我的事,”冯镜衡说得云淡风轻。

栗清圆狐疑望他一眼,没等到她的话出口,冯镜衡补齐了他的后半句,“也利好你。圆圆,我承认之前我的自私自大。甚至想过由着你慢慢接受或者渗透,所以,今天你为了我在医院还那样维护我们冯家的体面,我一半欢喜一半钝刀拉肉。”

“欢喜你的偏心,拉肉的是,我和你并没有一个合力而为的孩子在哪里。”

栗清圆听得这一句疯话,当即红了脸,直接去外头把老宋喊了进来,要老宋送他回去吧。“他醉得不轻。”

头重脚轻的人,再三证明自己。他没有醉,然而那药酒的劲恨不得冲破皮囊。冯镜衡手劲大得很,拽着栗清圆,不无耍赖的口吻,要她送送他。

“圆圆,我知道那晚我吓到你了,是不是?”

“你甚至去我那里洗手都不肯了。”

栗清圆由着他生拽到院子里,听他说到这些,更是不禁发作起来,“嗯,冯镜衡,你承认你在装醉而不是酒疯,我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你一点。”

结果,对面人晃晃荡荡,全然接收不了她说了什么,只继续自顾自,目光游离,“你离五百万还差多少?”冯镜衡说着,俯身来,栗清圆一只手摊开掌心,格挡住他一张脸,不让他过来。只听他一声囫囵的笑声,“我补给你,助力你提前退休。”

格挡住他的手才要收回时,冯镜衡伸手来盖,盖住她的手背,不叫她离开。

栗清圆这才发现他因为药酒的缘故,浑身滚烫。

这会儿,他是真的醉了。醉得只认眼前人,而人人又不是眼前人。

他拿滚烫的脸颊胡乱蹭着她手心,喊一个人的名字,即便近在眼前,栗清圆也被他闹红了脸。

最后,她把他推一般地撵上车,酒疯过的人,挨到一处,这才有了点收敛的心神,不无幼稚地倒头睡去。

栗清圆花了点力气才给他拨正了,扣上了安全带。

老宋扭头来,试着给栗小姐建议,“你这样扣着他,他待会要闹了。”

“要闹也是醒了再说。他这七倒八歪的,别到时候掉车外头去,你都不知道。他摘了安全带,你好有个响。”

老宋听后乐笑了,“我之前就跟冯总说过,能不声不响治得住他的,只有两个,一个冯董,一个栗小姐你。”

栗清圆听后不置可否。临去前,只轻声关照老宋,慢一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