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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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乾微把手里的外套与手袋,悉数交给了冯纪衡,要他先去,她……来安慰一下栗小姐。
程乾微近乎大栗小姐十岁,说实在的,与栗清圆这样并肩落座下来,金桂香气,冷月清泠。她也得客观承认冯镜衡的审美。
一个当打之年的曼丽女人,足够一个男人晕头转向。
可是,程乾微很私心地不喜欢这类女人。因为她们的漂亮像商品,等着男人来遴选。选中是你的福气,把你抛之脑后,又是你的宿命。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日与舍费尔高谈阔论的栗清圆,转脸就被冯镜衡弃如敝履。
“栗小姐也不必多伤心。”
“冯镜衡一向如此的,他们兄弟两个守着那庞大的家业,谁也不会那么想不开地跟他们父亲过不去。”
栗清圆手边是整盒的烟,程乾微管她要一支,栗清圆不作声地给了。
待到程乾微吸燃到唇上,她才告诉栗清圆,“晚几个小时,也许冯镜衡就告诉你了。不过,我不想他那么做,只是直觉他那晚有事。于是,我就通知了冯纪衡和他们父亲。”
“你?”栗清圆抽烟的样子很拙劣。
程乾微却很熟练,熟练地告诉她,“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看着他抽这个牌子。”
“是么?”栗清圆作恍然大悟状,手里的烟吸一口,灰都没他们老手弹得利落。然而,这个有气节的女人一副挽尊的样子呢,“冯镜衡跟我说的不是这样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
“说你在你老板的办公椅上……”
程乾微诡异笑一声,“可是说实在的,我还是喜欢弟弟多一些。他即便给女人气受了,也是真实的,偶尔还会故意吃女人瘪子。冯镜衡这人更活,活生生的那个活。”
“可他不喜欢我。你信不信,我留在集团,就是为了他。”
“为了他,又为什么不站在他这边?”栗清圆冷淡地问。
程乾微突然对眼前这女生索然无味起来,也有点明白冯镜衡为什么连追出来都懒得追了,因为太稚嫩的人实不该留在他们兄弟俩身边。
“因为他不喜欢我,我说过了。”
却听到栗清圆严阵地反驳了句,“可是你刚才说了,你也不喜欢他哥哥。”
程乾微的脸色忽而变了,从冷静变得尖锐起来,仿佛分分钟面孔里脱窍出鬼魅。
栗清圆再道,她在冯镜衡告诉她之前,就已经意识到她和他哥哥的不寻常之处了。
程乾微笑而不答。
栗清圆作举例的样子,“一个合格的助手,称呼老板的爱人,即便直呼其名,也不会那么轻飘、冷淡。”
“你是说朱青啊。”
栗清圆平静地看着傲慢到忘乎所以的人。
只听程乾微道:“我和冯纪衡是平起平坐出来的,我能给他的,是一个毕业了就甘心在家奶孩子的女人远远做不到的。”
“这是诡辩。你能给谁的,是你拿得的报酬后该兑现的。别人奶孩子,是人家为了孩子的自愿付出。两者,毫无逻辑相提并论。”
“……”
“这也不是一个介入别人感情乃至婚姻的合理理由。”栗清圆寂寂反驳且指摘道。
程乾微丝毫没把栗清圆放在眼里,站起身,傲慢地拿羊皮底的高跟鞋捻灭了半截烟。居高临下的口吻来了句,“知道我为什么没想着把冯董按下冯镜衡的事告诉你么。就是你有点傻,不好意思,我感觉你甚至走不到朱青的位置。为什么,知道吧?”
“冯镜衡的那个妈,最看重的不是家世不是学历也不是多么能说会道的社交能力,她当初能容忍朱青未婚先孕地来爬到冯纪衡头上,多多少少还是看重点朱青什么的,漂亮、和顺,镇静,哦,还有她父母,虽然她老爹生意一败涂地,但是虞小年有一点是相中的,朱家老两口感情很笃定。知道了吧,虞小年不喜欢离婚的家庭,因为她觉得能离婚的父母,总归有点上梁不正下梁……”
最后一截没说完。程乾微只觉身后一阵风,扭头,便见到她口中议论的人,到了眼前。
只见虞小年过来匆匆的样子,身边还跟着虞家的舅母。
不等小年发话,虞舅母先要上手的样子,小年不肯,只居中断喝一句,“冯纪衡人呢?”
原本已经去车上坐等的人,一心不理会她们女人间的扯头花,结果被一通电话喊回头。
他原本就有点磕巴的脚步,一径重回合院连廊下时,张眼便看到了虞老板坐镇在那的样子。
冯纪衡几步上台阶,期间头还撩动了一盏六角灯笼。
不等那灯笼晃荡停下来,虞小年霍然起身,当即就给了冯纪衡一巴掌。
结结实实,着实听响。
“我说过,我不为难别人家的孩子。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打了谁,你们还别不买账。”
“你今天,就现在,给我个准话。你那老婆孩子还想不想要?不想要是不想要的说法,想要,就现在给我把你的屁股擦干净。”
程乾微没见过虞小年这么大的阵仗,才要帮腔冯纪衡。边上的虞舅母瞟一眼她,骂她不要脸,人家娘俩的家务事,你插什么嘴,你谁啊!
冯纪衡受了亲妈一巴掌,一句不敢多言,只过来要扶虞小年回去,一切回去再说。
虞小年当即抡起巴掌,再要来第二回 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抱住,顺势把她抡圆的巴掌给撅下去了。
是冯镜衡。即便半个小时前,他已经清场这里,也没料到虞老板这么大的火力。
被半路不得已哑火的虞小年,回头,连带着老二也给了一手刀。
“你拦什么拦,你当你是个什么好料呢。”
冯镜衡竖食指到唇边,“嘘,我那里头还有一桌客呢。”
虞小年才不听劝,只叫跟着的司机,“去,回头去,把伊家抱过来。”
冯纪衡这才发作起来,“这是在闹什么!”
“闹什么。我要问你,你好好地处上下级关系,会纵容的一个助手说出这些话来,我倒不信了。她今天说出多狂的话来,我都不跟她对话一句,免得脏了我的口眼。我只问你,你今天拿不出决断,我也不去通知你老婆。我叫你女儿过来望望她有个什么样的老子!”
“至于有的人起别的什么心思,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想都不要想。我们冯家的任意一毛钱都是要给名正言顺的人,名正言顺进我们冯家大门的人。”
“冯纪衡,你如果想离婚,那么,当初多少人把你老婆抬进门的,还要多少人把她送出去。少一个人,我都不答应。”
边上冯镜衡不禁朝舅母使眼色,虞舅母这才会意二子,把小年往里头拉。口中也劝道:“上年纪的人,别动这么大的肝火。进里头慢慢说啊。”
“不行,把钊明喊过来。由他去管他的两个畜生小子。”
虞小年眉目刚烈,愣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头顶上是要将圆的月亮,最后一句是为她也为冯家的儿媳正名,“我看重什么也比不上人家忠贞地做一件事。”
“而谁到底对你们忠贞,你们别眼睛瞎了个洞。”
一行人在风月廊下停顿许久,终究是冯镜衡先发话了,他喊来侍者,直言送程小姐离开。
到此,程乾微的酒去掉一大半。她不无愤恨地盯着冯镜衡,原来如此,这是一出戏,请君入瓮的戏。冯镜衡碍于弟兄利益还是情面,他总不好直接去他父母跟前挑明什么,不如叫有心之人放下有心,全撕扯下来。
程乾微再看了眼栗清圆,她才要上前与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女人对峙一句的。听到冯镜衡来了句,“程秘,我敬重你是我父亲一手提拔出来的。所以,于情于理我不为难老头的人也不发作前辈。但是,今晚你敢再朝她半句不中听的,我可不是老头还是老大,顾忌多年的情分。”
终究,程乾微被不动干戈地请离了去。
前脚送客,后脚冯纪衡的拳头就招呼了过来。老大揪着老二的衬衫领子,两个人扭打到一处,冯镜衡整个人更是顺着连廊的栏杆,仰翻到一地月季丛里去。
栗清圆吓坏了,才要喊某人的名字并要上前去的。
倒栽到月季中的二人,老大骂老二,狗东西,你算计我!
冯镜衡仰栽在下,借着力道,翻身来,几乎拿膝盖锁喉般地按住老大,“我他妈算计你,就该由着程乾微一步步再套牢你。我进门前,你俩在干什么,你还要说明白么!”
“冯镜衡,你这个狗娘养的!”
“嗯。你睁大眼睛看看你骂的娘在那站着呢。”
“老二,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他妈到头来不还是选了利益,你当你多崇高呢,你这样两头都想占的样子,还不如当初夹起尾巴娶那个袁芳岁,我还服气你一点。”
二人都喝了酒。论干仗拳头,老二肯定比老大霸蛮些,然而今天,他却实实在在甘愿去了下风。气一泄,被老大搡到一边去,月季枝丫上全是刺,刮蹭地有人冷嘶爆粗。
冯镜衡就这么被老大砸了好几拳。
乱斗中,他仰头见到了天上月,视线再徐徐降落到廊下,六角灯笼下,惶惶之色的人身上。
她朦胧一身心惊胆战,然而,还是不顾他们的反对,跑下台阶试图来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