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远远风(17)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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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华说冯家介绍的那几个都比你好,她知道什么。她还嘴叭叭地说你抛弃了盛吉安,这才惹毛了你妈。”
“你抛弃盛吉安了吗,哼,你恨不得王宝钏般地守着他呢。”
有人酒意正浓,越说越起毛,他干脆质问她,“盛吉安除了成绩好点,哪点好,你说!”
汪盐气他没事又翻旧账,“脑子好胜过一切。谁喜欢笨蛋!人家当年是市理科状元。”
“你到了也没成为状元夫人。”
“滚。”
不知道谁的手机在震动,汪盐要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孙施惠非但坐在她大衣上,还坐扁了她的包。真是忍无可忍,“你给我起来。”
某人才不管这些,只问她,“答应吗?”
“你坐我包上了。”
“答应吗?”
“孙施惠!”
“我耳朵没聋,我问你,答应吗?”
事不过三,他这种狗脾气,汪盐绝对信,他说到做到。
“我说过的,想要我配合你拿到遗产,那就给我你们孙家乡下那套老宅。”
“好。”
汪盐噎了一下,干脆骂他,“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老宅是你爷爷守着风水盖的,里头清明七月半,你要祭拜祖宗的。孙施惠,你这样,传出去人家要骂你数典忘祖的!”
“我忘我的祖宗,你急什么。你到时候都和我没关系了。怕什么。还是你也知道狮子大开口,三年就得那么一套宅子,心里难安。”
“……”
“那就陪我三十年。到时候,你把宅子一卖,依旧是个风风光光的老太太。”
“我卖给谁?”她果真在里头住三十年,都六十了,她还卖了干嘛。
“你可以卖给我啊。”
汪盐被他气得青筋都要爆起来了,生意人的算盘果然打得飞起。她才要骂人的……
孙施惠伸手来,虎口卡到她下巴处,“汪盐……你妈说得对,男人在利益面前,最能见真章。我不稀罕去攀诬别人,我只想告诉你,冲着你点头答应我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你。”
“我妈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是指望她能找个长长久久的女婿。而不是一上来,就和你谈遣散费的。”汪盐拍开他的爪子。
“长长久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话音刚落,车突然减速了下来。汪盐去看窗外,车子快到她住的小区了。
司机老姚轻车熟路地把车子开到了汪小姐住的那一栋楼下,孙施惠自行下车的样子,关照老姚,先回去,不要等他了。
老姚给孙开祥开车子好些年,施惠上学那会儿,也是他车接车送。
汪盐还坐在车上呢,孙施惠慢待地提醒老姚什么,“我车上说了什么,传出去,我只问你。”
老姚老实得点头。
孙施惠再提醒他,“包括行车记录仪。”
汪盐对他这种行事做派丝毫不意外,她知道孙施惠和有些人员打交道,出入有些场合,甚至要搜身的。或者有些老狐狸,你和他谈事,他都选在恨不得坦诚相见的场合,比如洗浴中心,孙施惠跟汪盐说过,就剩一个糙老爷们的大裤衩子了,你能捉住他什么把柄。
他就是这么个谨慎且心计的人。
有性情使然自然也有环境敦促。
汪盐和孙施惠两端下了车,她没去过问他为什么要下车来。
一路上楼彼此也沉默着。
沉默地到了门口,汪盐拿钥匙开门,楼道的感应灯坏了好几天了,都没人修。
孙施惠拿手机电筒给她照明,听着她手里转动锁芯的动静,一声,两声。
门顺势解锁了。
汪盐这才扭头过来,“好了,我到了,你……走吧。”
“……”手机举着光的人半晌没出声,下一秒,他关了手机的光源。
暂时“失明”的汪盐,一团漆黑的感官里,有人捧住了她的脸。
与那天短暂的濡湿贴附截然不同,汪盐失明的感官瞬间滩涂,她像一脚踩进沼泽里,越动只会陷得越深。
也像淤泥里的一根劲草。被人连根拔起。
握在他手里,裹挟在他唇舌里。
汪盐想说什么,动弹不得。于是,黑暗里,她除了闭眼,别无选择。
老房子顶层,住在汪盐对面的是对老夫妻,平日儿女鲜少回来,老夫妻俩基本作息很稳定。今晚却难得晚归,楼梯上来,不知道该说上年纪的人脚步轻还是特地为之的教养,总之,人快到他们脑后了,汪盐才发现了有手电筒的光在晃他们。
她剧烈地推开孙施惠,然后逃一般地进了里。
留孙施惠在那和人家打招呼。
对门一租一住,两户人家,不约而同地认可,楼道里的灯,该修修了。
*
孙施惠再阖门进来的时候,汪盐在厨房里喝水。
她脚上的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下来。
孙施惠走过来,站在她边上,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汪盐一口又一口喝着红豆薏米水。
她早上泡在保温杯里,忘记拿走了,这个点回来喝,还温温的。
孙施惠提醒她,“再喝下去,要尿床了。”
汪盐没理他。倒也停下来,旋上盖子。
他人往厨房里来,汪盐抬脚出去。
“我也渴了。”
“自己烧。”汪盐回头一步,把保温杯拿走了。
没几分钟,孙施惠真的接了一壶水,通上电烧起来。
等他给自己端上一杯热开水过来时,才发现汪盐坐在自己床边,剔掉了高跟鞋,而左脚的脚后跟,磨破了皮。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她穿裙子,光着腿。然后自欺欺人,只穿了层丝袜。
那肤色丝袜沾着破了皮的肉上。
汪盐正咬着嘴地想把那块胶着的地方,撕扯开呢。
孙施惠在门口,脚步才往里头迈了一步,她就急了,“你别过来!”
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有人反而反骨生了,“我偏过来。”
他把一杯茶搁到床头柜上,然后看着汪盐干脆不折腾自己了,把脚收到床上被子里去。
孙施惠第三次和她的脚过不去,他径直伸手过来,从被子里捉出汪盐受伤的脚。
汪盐猝不及防,脱口就骂他,“孙施惠,你个变态!”
他坐她床边,回头看她,“是例假还没走是不是,脾气这么大!”
“你松开。”
“别动。”他说着,去端床头柜上那杯热水,倒了些在自己掌心里,等温度适中了,再浇到她脚后跟那里。
温水化开了胶着。丝袜才和皮肉分离了。他一边要她把丝袜脱了,一边问家里有没有云南白药?
汪盐没回答他。他就干脆自己出去找。
等他真的从备用药箱里找到了颗云南白药胶囊,把胶囊衣摘开,再想到什么,问她,“你要不要先洗澡,洗完澡再上药。”
“……”
“汪盐……”
“……”
“汪盐,我在跟你说话。”
“我需要履行什么义务?”床上的人盯着他,沉静、认真。
“什么?”
“我说,”汪盐突然没好脸色,音调高起来,“我如果答应你的婚姻搭子,我需要履行什么义务?”
孙施惠也干脆就地做起了买卖,“别对我大呼小叫。外人在的时候。”他提醒她,除他们之外,都算外人。
汪盐像是没听到似的。样子看起来在开小差,也像不大乐意。
孙施惠朝她走近一步,再一步。
重新坐回她床边的时候,看到她眨眼睛了,才确定,没睡着也没灵魂出窍。
他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指。
汪盐拍开他的手,履行义务范畴,她也有要求他的。
“你说。”孙施惠表示应该的。
“我尽量不在外人面前对你大呼小叫,你也别嘴贱地说我胖了,我胖不胖我的裙子会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说你胖了?”
“和秦先生相亲那次。”有人半年没见,上来第一句就嘴贱。
“我早说过,你相亲太丑了。”
汪盐气鼓鼓地,压根都没听他说什么,马不停蹄控诉下一条,“我送孙爷爷向日葵和香槟玫瑰,是选好了送向日葵的。想起我毕业的时候,孙爷爷送了我一束香槟玫瑰。”
“那束香槟玫瑰是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