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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盐回房给孙施惠找充电器,她刚把床头柜插座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拔的一根拔下来,扭头,就见孙施惠没事人地进房,把房门关上了。

“你干嘛?”她想说,你说话就说话,关什么门!

“有话跟你说。”孙施惠迎面走过来,汪盐把充电器递给他,然后示意他,靠门口那就有插头面板。

孙施惠把那根充电器扔得远远的。他把手机亮屏举给她看,明明满格的电。

汪盐气鼓鼓地盯着他不说话。

孙施惠由她盯,当着她的面,发短信,没一会儿,汪盐手机微信上进来两条讯息。

就是孙施惠发的,两个名片推送。

不等她问,孙施惠告诉她,是两个珠宝品牌的店长。

“你加他们,看中哪个或者款式,我们再去量指围。”

汪盐愣了一秒,再开口,“施惠少爷送别人礼物的方式都这么别致吗?”别人起码都选中了,拿到你眼前,这也才是礼物的意义。

“这两家高定对戒就是得客人到场。其他首饰,也得你自己挑,我选中,你不喜欢或者不如意,那也是没意义。”

汪盐才拉不下面子来和他辩,你不选,怎么知道我不如意?

显得她好在意这份礼是的!

孙施惠一向如此,自幼养出来的孤僻臭脾气,倒把身边人作践坏了。偶尔说几句中听的,一群人都很受用。因为什么,因为难得。

他剑走偏锋的性情,凡事,银货两讫的嘴脸。在他眼里,你情比我愿更重要。

汪盐适时的沉默,却被孙施惠看出点蹊跷来,他笑着问她,“你是怪我没送你生日礼物?”

“不稀罕。”

“汪小姐仙女下凡,哪里看得上我们凡夫俗子送的什么礼。你连婚礼喜酒都嫌俗的人,会稀罕我送你生日礼物?”

“对啊,我就不喜欢这些俗套的礼啊。施惠少爷要是嫌我矫情,现在可以反悔,另外找一个陪你婚姻搭。”

“我们家养病的老爷子都出动了,现在阖家上下都知道我要结婚了,定亲礼也送了,我反悔?”孙施惠咬牙切齿的样子,嘲讽技能点满,“汪盐,我可不想成为开年第一笑话。”

“你怕笑话,我不怕。”

“你不怕笑话,那满心满意拒绝一场婚宴酒做什么?”

汪盐听他一直在跟她绕这个,有点烦,“我就不喜欢啊,劳民伤财的,很没意义。而且我社恐不行嘛,我就不想去应付形形色色的人。”

她明明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惜孙施惠不以为然,他站在她面前,高她一头不止,忽然伸手过来,一只手扶住汪盐的脸,目光严肃且冷冽,“汪盐,今天是盛吉安,你也这样说吗?和他结婚,也不办喜酒?”

汪盐听清他的话,下意识要拍开他的手,孙施惠比她意识还要快一点,另一只手也来稳住她。两手牢牢捧住她的脸。

汪盐气不过,想抬腿踢他,又被他躲掉了。挣扎未果,她干脆噎回去,“是,我和盛吉安结婚,我也这么说。而且,我敢保证,他会顺从我,所有人都不认同我,他也会……”

汪盐话没说完,双脚就被离了地。

孙施惠戾气地拦腰抱起她,房间就那么大,他随便一转身,就把汪盐搁到了靠墙的书桌上,一站一坐的高度,很契合的平视。他俯首,气息才贴上来,汪盐就狠狠咬了他一下。

孙施惠冷嘶地后仰了仰脖子,再说话的时候,下唇上真的见血了。他拿指腹揩掉,声音不无示弱甚至丧气,“真咬啊。”

“孙施惠你给我滚。”

“你爸说的,三十晚上没人家吵架的。”

“我爸说的是人家,狗不在范畴内。”汪盐说着,要从书桌上下来,她才往前挪了一下,孙施惠干脆坐实她的话,扶着她的一只腿,再往前一步,“猫也不在。”

汪盐被他无端地贴近,本能地红了脸。

再去本能地推开他。

外头,妈妈声音高调地喊盐盐,要他们出来吃酒酿圆子。

汪盐心更乱,才要开口骂眼前人什么,四目以对里,孙施惠忽而地乖顺起来,“不办就不办了。我是说喜酒。”

汪盐才不领情,反而笑话他,“孙施惠你想好了,我是答应你的婚姻搭子,配合你拿到那份遗产。可是我自己的事,我始终要有话语权。”

对面人不怒反笑,“我现在知道你妈那会儿为什么能被你气得天天炮仗一般了。”

固执,清醒地固执。

外头催了一遍,看他们不响应,汪敏行干脆来敲门,要他们别磨蹭,酒酿圆子要凉了啊。

汪盐被孙施惠捏着指骨,她推脱不得,直接没好气,“你松开呀!”

有人恶趣味得很,她越急,他越开心。“那么,你求我。”

求你个头。汪盐干脆膝盖一拱,防卫般地伤害,孙施惠这才狼狈躬着身地让开了。

书桌上的人没事人地出去吃酒酿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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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这里,老两口看盐盐自个儿出来了,忙问,“施惠呢?”

“肚子疼。”

父母也是从这过来的,太了解年轻人的把戏了,索性过明路了,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到施惠过来吃圆子的时候,外头已经十一点多了,守岁也差不多了,陈茵他们意思一下吃点团圆彩头,就打算睡了,“施惠,你要么今晚就住这吧,这喝了酒又不好叫车子的……”

不等本尊开口,汪盐喝一口酒酿的甜汤。“他刚说要走了,初一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忙的。”

孙施惠一脸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成心地,“我明天起早回去其实也赶得及的。”

汪盐看他一眼,随即冷幽幽地提醒妈妈,“你让他留下来,到时候,上上下下的邻居以为你招女婿了呢。孙爷爷那里也不会开心的……”

这话倒是。陈茵随即作罢,“那你给施惠叫车子呢,或者你送他。”老母亲又不放心起来,吃了酒酿能不能开车哦。

某人听到汪盐口里女婿二字,勉强满意。也不为难她了,更宽慰师母,“不要紧,我叫车子来接。”

这个点,家家团聚过年呢。孙施惠自然不能麻烦司机,只给家里本家兄弟打了电话,等车子到的时候,外面已经零点了。

施惠临走前,跟老师、师母拜年也是告辞。说他忙完家里上半天,下午再过来。

玄关门口,他拿回自己的外套,穿好皮鞋,光明坦荡地邀汪盐,“你不送送我?”

汪盐不知道父母是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可孙施惠说这话时,她本能地猜到他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忸怩,当着父母的面,穿好羽绒服,随孙施惠一齐下楼了,美其言,顺便溜溜食。

二人从二楼下来,门洞前头的空地上,有几个七八岁孩子的嬉闹声。新年新气象,大概守岁的孩子玩疯过头了,或者掐着点在楼下放烟花棒。

S城全面严禁烟花爆竹,也只有这种持在手上的小烟花棒,呼哧眨眼就火光完的把戏,物业才听不到动静也顾不到。

孙施惠和汪盐才从门洞里出来,就被这几个小孩拦住了路。七八岁年纪的孩子们,有男有女,玩在一块,毫无芥蒂与妨碍,真真应了那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其中一个男孩子手里的打火机坏了,他们的烟花棒还没放完,看到盐盐姐姐,便问他们有没有火机借他们。

孙施惠摸着那个男孩的头,没好气地说教,“谁叫你点这种引子用火机的啊!不知道危险?”

汪盐认识小男孩,告诉孙施惠,孩子父母常年在外地,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皮实也野。

孙施惠可有无可地哦了声,然后掏出他的火机,却不是借给小男孩,而是再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烟衔在唇上,手抖开防风火机,利索地点燃。

然后一时兴起,帮孩子们点那剩下的烟花棒,拿燃燃隐忍的烟。

没一会儿,烟花棒上的爱心、五角星就逐一引成相应形状的火花,光明但微弱,在黑暗里游龙般地乱蹿。

眨眼的工夫,灿烂之后只剩下寂寥的火药味。

小男孩手里还剩最后一根,再跑来孙施惠跟前,后者没答应他,反把最后一根抢了来,“好了,快回去了,这根就给我了。”孙施惠从钱夹里掏出一百块给男孩。

小男孩冲他眨巴眨巴几眼,却没有要钱,只说那就给你了,谢谢叔叔。

孩童的欢笑作鸟兽散,就像关掉收音机般地戛然、空落。

汪盐甚至一时还没从鼓噪的唧咋里回过神,有人把那烟花棒塞到她手里,然后吸一口快灭的烟,来助燃它。

花火在他们中间。

孙施惠朝汪盐,“春节快乐。”

“嗯。”

“就嗯?”

“春节快乐。”

“还有呢?”

“……生日快乐。”

有人得逞的笑意,赶在panpan花火熄灭前也收敛了,“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 结束啦,计划是20章,真的写了20章,强迫症表示很满足(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