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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乔乔的生活变得极其充实忙碌。

一日间,大半时间用来操纵灵气渡入阵中,点亮一处处阵线与阵点,同时重修昆山院的基础课业;小半时间便用来放松心神、消耗灵气,催发她的宝贝赤霞株。

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成两个时辰花。

日升月落,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日,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很正式的觐见吗?”她渡入春生催发花枝,倚着树喃喃道,“该不会是婚姻大事吧……”

这句话完全没过脑。

话一出口,心头忽然没着没落地颤了下。

数千年过去,世间总会萌生一些禁忌的情愫。那些故事世人不知,但生在诸侯家,多多少少总是有所耳闻。

那些生在天家与诸侯家,却不幸两情相悦的眷侣,最终都只有一个下场——赐婚。永不相见。

颜乔乔知道,公良家的男儿个个正直孤高,倘若与人相知相许,必定经过了深思熟虑,绝不会始乱终弃。然而数千年来,规矩却从未破过。

谁都以为自己是那个特别的人,事实上,在这个大大的苍穹之下,谁也没有什么特别。

就像花开花落,总要顺应四时。

颜乔乔怔怔望着枝头新鲜冒出的小花蕾,望了良久。

忽然发现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春生”,并未治愈赤霞株的伤,而是催发出新的枝条。所以她每次给殿下治伤,他的伤口总是……往外渗血?

颜乔乔双腿一软,扶着树,堪堪站稳。殿下这是在、在以身饲虎吗?

他竟一直不说,就这么纵着她,一次次往他伤口洒毒?

半晌,她幽幽望向头顶四方蓝天。

心中时而酸,时而甜,时而苦,时而悸。

风铃一枚接一枚坠入尘泥。

光秃秃的树枝上,一茬接一茬冒出密密的小花苞。迎着风,它们簇簇地摇晃,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细小的花苞一层一层漫过枝头,眼看便将枯枝铺满了十之八、九。

赤霞株下的阵法即将彻底点亮,昆山院的入门知识在脑海中融会贯通,颜乔乔心中有些膨胀,第一次神清气爽地盼望秋试早日到来。

当然,心底最期盼的,自然是那道身影出现。

都过去好几日了,他怎么还不来?

不是看她,而是来看他的教学成果,以及这满树稚嫩的小花苞。

“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花开啊。”

她的心尖轻轻悸颤,酸酸甜甜,复杂难言。

日影移过庭院正中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院长。

“走走走,你快随我……嗯?生灭阵?”看到赤霞株下的阵势,小老头忘了原本要说什么,将紫金烟斗往身后一背,迈着八字步踱到了庭院正中,嫌弃地撇嘴道,“弄出这么丑的阵,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学生!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看了司空白的书,自学的阵法,记住了?”

颜乔乔:“……老师您也没教过我啊。”

院长恍然大悟,欣慰地抚掌笑道:“对哦!”

颜乔乔生无可恋地眨了眨眼:“您找我有事?”

“啊。”院长抡出烟斗挥了下,“少皇瑾出了点事,你,速速随我走一趟!”

颜乔乔心脏一沉:“殿下怎么了?”

“先走先走。边走边说。”

两个时辰之后,院长专属的黑篷大车越过皇城,抵达一处绝对禁域——皇家陵寝。

此地设置了重重阵法,由重兵把守。

院长简单告诉了颜乔乔里面的情况。

数日前,公良瑾入宫觐见时,恰逢后山陵寝出变故。

他精通阵法禁制,便与帝后一道入山察看,不曾想,在陵寝中竟遇上三重诡异至极的困阵。

公良瑾连破二重禁制,将帝后送出阵域,自己却陷在了最后一重幻阵之中,久不得出。

院长已去过陵寝,发现这一处幻阵专为公良瑾而设,在他入阵之后幻阵就彻底封闭,即便院长这个大阵宗也无计可施。

几日下来,公良瑾心神始终不曾脱出幻阵,身体每况愈下。

院长没招,决定带颜乔乔过来碰碰运气。

颜乔乔忧心如焚,一路揪着自己的手指,身体暗暗往前用力——试图让马车行驶得更快一些。

终于,马车嘎吱一声停下。

“别抬头,只看路。”院长漫不经心地交待。

“嗯。”

颜乔乔跟在院长身后下车,走在他的身后,很老实地盯着他的脚后跟,亦步亦趋往前走。

脚下铺着青色的璃石大地砖,砖上雕满精致繁复的花纹,是一个整体大图案,只看局部看不出是什么。

大约是阵。

先前她曾听殿下提过,陵寝内一些法阵需要院长亲自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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