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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乃后话。眼下赐婚圣旨突降,再加上奉昭愤而离席,这场诗会是无论如何也不好继续进行下去了。

好在章含妙是个爱热闹也爱看热闹的性子,今儿这一出出的她看得十分过瘾,并没有因着被人抢了风头诗会又被搅得办不下去而心生不虞。

众人各回各家,明家阿檀被赐婚定北王殿下的消息,也随着诗会中途散场四散开来。

明檀一行归府之时,裴氏正送着另外几名眼生的内侍出府。

见到明檀,那几名内侍只挤出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脸,全了礼便匆匆离开。

“母亲,这是?”明檀心底一顿,还未从先前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小脑袋瓜嗡嗡作响,七上八下地想着这是不是又来追加什么吓死人的旨意了。

裴氏压住心中欢喜,镇定道:“先回屋再说,回屋再说。”

赐婚消息方才已经传回靖安侯府,裴氏先前还坐立不安心中忐忑,突闻赐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圣上知晓太后已遣人来府预备强行指婚,便出了一招不合规矩的先下手为强啊。这招使得妙,更妙的是这指婚对象,定北王岂是那些个郡王、亲王世子可比的。

裴氏挽着明檀亲亲热热地进了兰馨院,前后脚,明亭远也满面红光地迈入侯府,直奔裴氏院子寻人。

原来成康帝所言非虚,他确然拦了一道太后懿旨,可太后能写会说还会盖印,有一道旨便能有第二道旨,他下朝留了明亭远叙话游说,太后那边知晓,第二道懿旨就直接送出去了。

待到游说成功得知此事,成康帝还心想:坏了,这可如何向江启之交代?

好在对乘龙快婿的喜爱激起了明亭远脑中灵光:他知道太后是个重规矩的人,断没有只有裴氏一个继室在府便宣旨赐婚的道理,太后不知今日明檀不在府中,下头的人定会等他或是等明檀归家再行宣读。所以他便提议,不若直接去平国公府宣旨,刚好今日各府闺秀集聚,在办诗会,众目睽睽之下,这旨先宣,便是板上钉钉。

成康帝觉得这主意甚好,便立马派人去了,也办成了。

听完明亭远得意洋洋说了半晌这抢着赐婚的波澜起伏,明檀:“……”

她,议个亲,竟至如此兴师动众。

真是小瞧她父亲这介粗俗莽夫了。

可为何是定北王?

那不又是另一介粗俗莽夫?

而且定北王都可赐,为何不赐舒二公子,右相不也是忠诚不二的圣上拥趸吗?

明檀委实难以消化这一消息,她在佛前诚心祈愿月余,佛祖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有一甲之才,要有上乘品貌么?

定北王妃之位确然极高,只不过她如今想起上元宫宴那介莽夫狂悖无礼嚣张至极的行径仍倍感窒息!这嫁过去,夫妻之间如何叙话?且如他这般拥功自重,怕是迟早有天得跟着他一起掉脑袋吧?!最为关键的是,如此粗俗之人那容貌气度定然是与舒二无从比拟的。

明亭远完全没注意到明檀极为勉强的神色,坐在上首,还在大谈定北王殿下的神勇功绩——

“定北王殿下实乃奇才啊!年轻一辈里真能领兵打仗的,没几个!束发之龄,三千精兵挡三万北域蛮族,那可不像南夷兵弱,以少胜多不足为奇,想当年我后率兵支援,人家已经攻入腹地反败为胜!当时那场景,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明檀:“……”

面色苍白了些许。

“……那奸细落在了他手上,自然是没个人形的,血刺呼啦都不算什么,啧啧,扔回去他们都不敢认,愣是消停了大半年!”

明檀:“……”

面色又苍白了些许。

“还有成康三年……小小年纪那叫一个行事果决手段狠辣,直接将对方首领的大儿子尸体挂在城门挂了三天,都晒成人干了!”

明檀:“……”

您这么高兴,是希望女儿也被晒成人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