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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夫君抱…”◎

崔氏始终觉得事情蹊跷, 按理说,很不对。

方幼眠日前一直吃着补药, 她跟喻凛也算实打实圆过房了。

那边赏了重金报信的小丫鬟说,两人基本上夜夜要水,次次闹到深夜。

就这样,都怀不上孩子?

喻凛都回来多久了?若是一两三个月,崔氏或许会等等。

再者说,她还是被喻凛上一次受伤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喻凛过弱冠已有几年, 家中几房与他平辈的堂兄弟们,谁的院子里不是孩子满地跑啊。

就说他去边关这几年罢?二房的孩子都已经上书塾念字了,二房时常来炫耀, 说念了些什么书,回家还背了,书塾的夫人们都夸了些什么话。

崔氏看着那个孩子,心里有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得了喻初之后, 本来也是打算和喻将军再生的,谁知道喻将军出了那样的事情, 养好了伤势,已经不能够行房了。

膝下的男丁只有喻凛一个, 幸而他也有出息,一个人便能顶许多个。

“他去战场那几年,我这个做娘的日夜睡不着, 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即便是闭上了眼睛, 梦里也是血淋淋的...”

好在喻凛是安安全全回来的, 还给长房挣得好大的脸面。

可那日喻凛被人给抬回来, 浑身都是血,甚至昏迷不醒了,要不是老天保佑,太医妙手,只怕是活不下来。

“他现在是被方家女迷得七荤八素了,还跟我放话永远不纳妾,若是方家女迟迟生不出来,那我们长房的子嗣怎么办?喻家家主的位置又怎么办?他爹身上的爵位给谁?”

“真要是便宜了二房那起子吃干饭享清福的,我活着不如死了!”

崔氏又是好一顿念叨,身边的人给她顺着气,又给她倒了一盏茶。

这才开始说,“奴婢是去问了,那郎中说就是一些补药助孕的方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真的?”崔氏还是不相信。

她现在就怀疑,别是方幼眠不能生,所以用这些小把戏搪塞骗人,上一次说看太医,不过就是把个脉的事情,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喻凛居然抗拒得跟什么似的。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内情,方家女的身子不好,怀不了孩子,所以他才加以隐瞒。

崔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喻凛现在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指不定的事情。

“奴婢觉得不大可能罢?”身边的丫鬟想了又想,“毕竟过了老太太眼的人。”

“老太太再神通,还能一眼看出方幼眠能不能生孩子?”

这倒也是,身边的丫鬟闭上了嘴巴,给崔氏捏着肩膀。

崔氏又问,“你是寻了郎中问,还是寻里面药堂的药童问?”

“奴婢知道夫人担心,所以都问了的。”

“都是这样说的?”

“嗯。”丫鬟点头。

随后,丫鬟有话想说,可又不免踌躇纠结,怕语出冒犯,惹恼了崔氏。

“你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崔氏一眼看透。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夫人可不要生气。”

“说。”崔氏很不耐烦。

“倘若那药堂铺子的人没有扯谎,少夫人又一直吃着补药,会不会是大....”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点了一个头,崔氏立马就明白了,“你是在说,方家女没问题,我家凛哥儿有问题?”

“奴婢....只是合理猜测。”

“胡说!”崔氏起先怒了,噼里啪啦一大堆,“凛哥儿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怎么可能身子有问题!”

真要是身子有问题的人,能够在战场之上立下那么多战功?回京后办那么多的案子?

“那身子虚的人我可是见过的,面色苍白无力...”看着就弱不禁风。

话的确是那么说,可崔氏停了下来,这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之前她出去打牌的时候,听那些嘴碎的贵妇议论,说哪家的公子,是哪家来着?想起来了,是秦老王爷的孙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结果是个内里有疾的,通房侍妾纳了很多个,一直不见怀有孩子。

后面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全家都当成了宝,小心翼翼呵护着,其余的侍妾备受冷落,十分不满,都想知道她是怎么怀孕的?

后面捅出来了,敢情是跟侍卫滚了后院子,这才有的孩子,侍妾和侍卫都被弄死了,消息也封锁得差不多,可京城上流的高门大户基本都知道这件事情,大家私下里偷偷议论笑话,倒是没有传扬出去,闹得满城风雨。

“凛哥儿身子会不好么?”崔氏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不稳。

丫鬟看见她听进去了,躬着身子,越发小心翼翼,“夫人若是想要个安心,不如找人去看看,也算是个大公子服个软,好歹别闹得太僵持了。”

“我是他老子娘,凭什么要给他服软,他如今是翅膀硬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呵...”

她可都听说了,今日两人都去了碧波斋,出来就回了玉棠阁,没过来静谷庭看一眼,明显就是没有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夫人别说气话,大公子和少夫人还是很尊敬夫人的。”

“尊敬什么?”

贴身丫鬟道,“那日领了袁家姑娘过来,大公子本来生气,第一次因为祝家姑娘的事情,跟您讲再有下次便要分家,可真到了场面上,到底是顾了您的面子,没有说得太难听,至今不也没提分家的事?”

“主要是您这一次做得不当,怎么着也不应该和老太太起了龃龉啊?她可是夫人您的婆母。”

“我就是生气...”话脱口而出之后,崔氏也意识到不妥当。

可她昨日真是处处碰壁,喻凛给她冷语,袁家那边冷脸,到了玉棠阁,连口冷茶都捞不上,被老太太叫过去,又遭了她的训斥,这心里就跟滚油煎的,当下便忍不住了。

“而且,依着奴婢看,这天长日久的,大公子未必如昨那样说的不纳妾呢...”

“你说得是,男子真心易变,眼下是花红月好,日后谁说得准,可...我哪里能等到那时候?”

“方家女能把凛哥儿迷成这样,她还是有些心计成算的,没日没夜的等,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抱上孙子?长房的子嗣才得以延续?”

没准的事情,贴身丫鬟不敢开口了。

“那大公子的事...”

看着崔氏神色松动,丫鬟知道她拉不下面子,昨日才闹得不可开交,即便崔氏想找太医去给喻凛看病,定然也要过些时日,等她心里的气消了,等这阵子的事情过去。

可崔氏心绪不好,难得伺候,丫鬟又想了一个主意,“夫人您不好开口,不如就去四合院?”

让喻将军请人过去给喻凛看一看,倒是可以啊。

崔氏:“明日拿帖子进宫去找太医,说来给将军看身子。”也不算是惹眼了。

“夫人想得周到。”丫鬟点头赞许。

主仆两人的话音才落,外面闹哄哄传来声响。

几房的人已经去看了老太太,辗转到静谷庭了,即便是不想见这几房的人,怕被人看了笑话,可又不得不见,崔氏换上一副笑脸,不耐烦摆手让丫鬟把人给请进来。

“......”

回到了玉棠阁之后,千岭来了,给方幼眠送来办好的籍户和新户贴。

“不是说明日么?”

居然这么快?!

方幼眠不可置信接过新的户贴,还以为是骗人的。

喻凛略略挑眉,笑,“我说得是最迟明日。”

千岭颔首,“籍户早上过去没多久便办好了,是因为属下去官署跑了一趟,这才耽误了送过来。”

倒也不是不能够交托给旁边的人,事关方幼眠,她的事情,交给旁人送回来,万一出什么差错,只怕赔罪不起。

喻凛差不离有两没有去官署,那边的案子还在推进着,千岭作为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自然要替他去办这些事情。

“没事,便是明日送来也可以的。”方幼眠道。

她翻开看了看,上面只有弟弟妹妹两人名字的户贴,方幼眠从小到大压着的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下来了。

她怔在原地看了许久,细长的手指拂过盖了蜀地官印和户部官印的章子。

高兴自然是高兴。

可眼下她甚至有些想哭,就为了这件事情,她处心积虑...终于将事情悄无声息办成了。

千岭本来还有公务禀告给喻凛,见两人之间氛围不对,似乎有话要说,便及时给退了出去。

“傻了?”喻凛揽着她过来腿上抱着。

纵然高兴,也不至于如此失态罢?

就因为挪出了方家的户贴么?

她甚至比那日两人坦白了话茬还要失态一些。

喻凛看着她的神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忽略了,正要深想到底是什么东西,下一息就被她搅乱了思绪。

因为怀中的姑娘笑意吟吟对着她,她似乎要说什么,喻凛观看着她的口型,八成又是想说谢谢。

前儿才跟他说,定然记下了不会再说这样客套的话,昨今两日还是险些说了。

虽说这次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险险咽了回去。

“又要谢我?”

方幼眠的确是要谢谢他。

可她能谢喻凛什么?

喻凛衣食不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想着他喜欢与她亲密,方幼眠合上户贴,收好了弟弟妹妹的籍户,抿了抿唇,朝着他靠近,主动亲了亲她上一次没有亲的男人的侧脸。

喻凛原本还在与她谈笑,下一息,芬芳馥郁的柔软落到了侧脸。

喻凛脸上的笑顿住了,脑中的思绪也渐渐变得迟缓了。

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眠眠又亲他了!又主动亲他了...

她再一次跟他亲近,还是在他没有靠近,或者说了什么的情况之下。

适才是方幼眠怔住,眼下换成了喻凛愣顿。

方幼眠表示答谢的亲吻,一触即离。

本来想从喻凛的腿上下去,好生收着籍户,明日给弟弟妹妹送去。

可看到喻凛失神的俊脸,她停了一下。

唤他,“夫君?”

男人鸦羽一样的长睫不自然眨动,似乎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失神,手掌尴尬握拳清咳一声。

“嗯...”他低声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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