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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好几遍还以为自己错认,问身边的丫鬟,“那是三房的公子?”

小丫鬟道,“是呢。”

“......”

方幼眠到玉棠阁时,心里呼出一口气。

她吃了一盏茶叫人拿水进来梳洗,却见到案桌上摆着一个锦盒,问小丫鬟这是什么?

小丫鬟正要回答,雯歌从后院走过来,笑着接过话,“姑娘,是大人叫千岭侍卫带来的,是给您的果脯酸糕,说是让您尝尝看。”

方幼眠打开看了看,酸糕做得晶莹剔透,里面放着荔枝,青梅,红枣,葡萄等物...

“姑娘快尝尝看,这果脯酸糕,外面都没有卖的。”雯歌笑嘻嘻净了手,过来伺候方幼眠尝糕点。

吃了一块,酸涩的味道蔓延到嘴里,味道不错,往常或许能多吃一点,眼下方幼眠看着糕点没什么心情。

她收回眼睛,告诉雯歌,“你这两日把我的物件东西全都给收拾好,归到箱笼里。”

“收拾东西做什么呀?”雯歌问。

方幼眠暂时不告诉她,只道,“过两日或许要搬家。”

雯歌已经知道了喻凛修缮宅子的事情,忙不迭应声说好,“奴婢一定好生收拾。”

“只收拾我的就好,我从前的那些物件,其余的不要动。”

“好。”雯歌没有起疑。

因为方幼眠一直分得很清楚,至于喻凛的东西,是不让小丫鬟经手的,要等着他的亲卫自己来收拾。

她还打趣了方幼眠,“姑娘可不是高兴坏了呢,这么早就要收拾东西了。”

方幼眠只是笑笑。

如今她也没有什么眷恋了,籍户的事情已经办得妥当,方家那边即便知道了消息,难不成还要上京城来闹?那是伸着脸够来给人打,给人看笑话,想来是不会的。

科举还没有放榜,这也无关紧要,总归是考完了。

只是....方幼眠看向一旁的软枕,那是喻凛往常躺的位置。

从前的东西倒是算得很清楚,他送给弟弟妹妹的东西,还有他买的那一宅子...

这些都还好,她心里有陈算,仔细计算下来,把数目列了借条,届时一笔笔还给喻凛就是,虽说银钱多,却也不可能一直还不上。

至于那些人情,若是日后喻凛又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再还给他罢。

方幼眠一笔一笔在心里算着。

她明明有些累,却睡不着,彻夜难眠,不知是高兴的,还是难过,反正没有她想的欣喜若狂。

总之恍惚更多一些。

她真的要脱离喻家了,这一天终于来临。

喻老太太后几日都没有叫方幼眠去碧波斋,似乎就等着她考虑清楚,等着她上碧波斋上门去说话。

看呐,人微言轻就是这样,即便她已经很认真说清楚了,还是没有人放在心上,因为她嫁入喻家本来就是恩赐。

宅子那边也是一切如常,方幼眠没有跟弟弟妹妹说起她提了和离一事,或许过些时日,她就要彻底住过来了,怕两人过多担心。

她也不打算上门去碧波斋,老太太没有了耐心,自然会知道她不是在玩笑。

她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雯歌不明内情,见方幼眠看着窗桕外,笑问她是不是想喻凛。

方幼眠只还是笑,她问了千岭,明日喻凛就会归家。

和离书终归是要喻凛写了与她留名按手印,老太太那边也请示过了,至于崔氏,若是知道喻凛与她和离,恐怕要高兴得放炮竹。

喻将军,他历来不管后宅的事...

方幼眠今日没有出去,夜里喻凛回来了,说好的明日回来,却还是早了一些。

瀛京晴了好些日子,今夜又飘起了雨。

她听到声响,只以为是小丫鬟们在收拾廊下的花草,忽而听到一声眠眠。

转头看去,是进宫多日不见的喻凛。

想来侍疾辛苦,忙碌不可开交,他看起来清瘦了。

方幼眠起身去接他。

“夫君怎么深夜归家了?有没有用晚膳,要不要宵夜?”

小夫人仰着娇面,踮着脚给他解斗篷,温声细语跟他说话,喻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磁沉的嗓音也低了下来,温声道,“用过了。”

“本该明日回来,想早点见我的眠眠,故而冒雨归家。”

方幼眠听罢一顿,朝他露出一抹笑。

罕见她这样对着他笑,喻凛看了心里高兴,想亲她,可身上携裹着风尘。

她白白软软,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的馨香,别弄脏了她。

他只屈着指骨碰了碰她白里透红的面颊。

“......”

喻凛不用夜宵,沐浴干净之后,把她从妆奁台上直接抱走。

小丫鬟们拿着没擦完的脂粉面面相觑,随后退了出去,把烛火给吹灭了,只留下一小盏。

软烟罗的幔帐自落下之后便开始簌簌抖动。

微弱的烛火和月色混合,能够从窗桕外面看到墙上投去的影。

纤细的搭在宽阔的肩骨上。

若是纤细的脚踝系了铃铛,必然会叮铃作响。

小别胜新婚,方幼眠算是体会到了,她不过是稍微回应,喻凛就猛烈如虎,险些没有将人弄晕。

虽说没有晕,可最后白白软软的姑娘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周身黏黏糊糊,最终脏兮兮的了。

结束之后,方幼眠一直在喘息,喻凛紧紧抱着她,恨不得要将她嵌入骨血当中。

方幼眠也回抱着他,喻凛察觉到她有些反常,还以为多日不见,吻着她的耳朵,问她是不是想他了?

算是吧,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陛下的病好了么?”喻凛得留在家里几日?

“算是姑且稳住了,还是要往宫里跑,只是不用常住在宫里。”

方幼眠,“...哦。”

“再来一次?”他道。

今夜有些多了,本以为方幼眠会拒绝,没想到她同意了,简直是意外之喜,喻凛搂着她吻。

没磨蹭多久,便长驱直入。

“......”

翌日,方幼眠醒得很早,要不是身上酸疼,她真以为昨夜一场梦,因为身侧没有人了。

她起身叫来雯歌,刚要问喻凛的去处,便听到书房传来声响。

他还在。

还在家就好。

“梳洗罢。”

喻凛公事很忙也不会耽误陪她一起用早膳,小丫鬟们把饭菜摆上桌,他便结束了事宜,过来了。

用膳期间就跟往常是一样的。

喻凛会给她夹菜,时不时问她话,就是在家做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方幼眠一一做了回答。

等用了早膳,喻凛去内室换衣衫,看样子要出去,方幼眠叫住他。

“夫君....”

“嗯?”喻凛今日就觉得她不对,神色看起来低落,却有些粘人,还时不时看他。

“眠眠舍不得我?”

她答非所问,“我有话想跟你说。”

“眠眠要跟我说什么?”

方幼眠沉默一瞬,喻凛动了动指骨,周围的亲卫以及小丫鬟纷纷心照不宣出去了。

“是不是最近在家受委屈了?”他拉着她的手,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那边的院子已经修缮好了,正熏着香,等陛下再清醒些,我就告假几日,我们收拾东西搬出去。”

方幼眠答非所问,径直说了那事。

“前几日祖母叫我过去,让我说服夫君纳了书鸢姑娘做平妻,跟我一道伺候夫君。”

“什么?”喻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确认他听见了也听清了,方幼眠没有重复,只是沉默。

见她低眉顺眼不说话了,喻凛心里也拿不准,他搁在案桌上的手指攥握,指骨不轻不重敲打着桌面。

“所以眠眠是听从祖母的话,准备来说服我的?”

他要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是这个。

方幼眠摇头,“...不是。”

听到她说不是,喻凛提起的心松了,俊朗的神色也没有方才那般凝滞。

可他眉头舒展不过一瞬。

下一息,见她抬头了,她看着他,甚至叫了他的名字。

“喻凛,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