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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也想骂娘,刚准备着开口,却发现在前方探路的弓狗,已经回马而来。

“长弓,有何情况。”

往前直去是内城,右拐则是恪州。恪州州地不大,拢共才三个郡,州内又有不少沼瘴之地,做不成小粮仓,顶多是,仗着两条横竖交错的老官路,成为贩马和经商的中转地。

恪州无人称王,只有一个黄姓世家,带着一帮子的小门阀,坐镇在恪州三郡。

“主公,前方有楚州出逃的难民,约莫有万余人。”

楚州战事,有难民并不稀奇。何况,这还是一场乱世。

莫非是,那位天下仁名的……左师仁,没有抚民?

“长弓,派人去通告难民,便说可入蜀地,跟着开荒,每日三顿,会发牙牌,允自建房屋。”

人口便是生产力。若是先前拒北狄的时候,他有蜀州这么一块地盘,多招拢些流民难民,又有何妨。

“主公放心。”

长伍继续往前,不多时,便循着弓狗的话,先是看见了零零散散的难民,随后,在后方些的位置,又有浩浩荡荡的难民,跟着往前逃。

约莫是弓狗派了人去通告,逃亡的难民之中,有许多人都折去了白鹭郡的方向。

“马毅,送些干粮。若有人敢趁乱哄抢,便立即驱走!”

跟着三千的彪悍蜀卒,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寻常人若见到,只怕都会望而生畏。

分发了一轮干粮,徐牧沉默着重新上马,带着人继续往前。

天色近了黄昏,昏沉的暮色之中,在他的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子,以及难民里妇孺的哭声。

诸如这样的场面,他曾经见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锥心刺骨。他曾经活在盛世,然后来到了乱世。没有对比,则没有伤害。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牧哥儿在念甚?小烤鱼又不苦,香的很。”司虎扛着马跑回来,用小树枝剔着牙齿。

徐牧怔了怔,一个爆栗赏了下去。

……

从白鹭郡转道恪州,约莫六百里的路程。并未催行,近四日的时间,才算堪堪到了恪州边境。

说实话,这是徐牧第一次来恪州。当然,若不是生意行商,贩马聚财,并没有太多人愿意,来这等沼瘴之地。

“长弓,多派几队人,去附近探查。”

“马毅,你也派人,去寻一处背山的地方,先行扎营。”

在后头,樊鲁带着万人的大军,离着并不算远,若是有了什么祸事,处理得当,都能全身而退。

但左师仁回的信里,只说,欲与他临江而席,共谈天下。

这句话,说的很好听,多少带着文人的墨气。

但真要把左师仁,当成儒雅文人,这亏儿,估摸着吃大了。

徐牧只希望,这一次和左师仁的会谈,能定下一个方向。至少,能暂时解了蜀州之围。

腹背受敌,以蜀州现在的积攒和底蕴,怎么看,好像都有点吃不消。他以前可以做一头狼,舍得一身剐,敢拼敢杀。但现在不同,他所仰望的东西,是面前的浩浩江山了。

谋江山,只需一场大败,便能让他的徐家军,彻底退出逐鹿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