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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天不会塌。

再真的?情也能丧命。

白明霁心中疑惑,便也问了?:“父亲为何要杀了?她?”

到了?这时候,也不怕他不承认,即便前几日府上的?院子都浆洗过?一遍,还是会留下痕迹,白明霁从袖筒内掏出一张硬纸,边角处一块暗紫色的?点状虽小,却?能看出是一道干涸的?血迹。

纸张是她从白尚书的?书案上抽出来的?,应该是他杀阮嫣时飞溅到了?这张纸上,后来他没注意,浆洗的?人也没注意。

白明霁没去看他阴鸷的?神色,继续道:“张勇患有瞀视,他辨别不出衣裳的?颜色,只会看脸,那夜他杀的?原本?就是冯姨娘,并非阮氏。而阮氏早就死?了?,死?在了?父亲的?书房内。”

白明霁看向?他,“二爷是替父亲顶罪的?。”

为掩盖真相,为了?白府的?名声和前程,身为资质平庸的?弟弟,替哥哥顶了?罪,设计出了?一场看似预谋已久的?谋杀。

实则,一切不过?是巧合。

二夫人送的?衣裳也是巧合,她一向?看不起妾室,更害怕帮了?阮氏得罪了?自己,是以,拿了?冯姨娘退回来的?衣裳,直接给了?阮氏,想不到无意中竟然成了?为大爷顶罪的?证据。

那夜二爷放走柳全安和冯姨娘后,将消息传给了?张勇,故意激怒他,让他对柳全安和冯姨娘起了?杀心。

张勇怒火攻心,加之杀了?人之后的?恐惧,再被赶过?来的?白二爷一声呵斥,说他杀的?人是阮姨娘,脑子一团凌乱,只顾着震惊恐慌,并没有当场去辨认。

有白二爷替他善后,让他去找板车,趁这时,白二爷将冯姨娘和阮氏调了?包。

再有人扮成‘冯姨娘’的?背影,尖叫一声,更逼真了?。

张勇把人运出去时,才去看了?阮氏的?脸,因此对自己错杀之事,深信不疑。

这也解释了?,柳全安为何没被斩草除根。

因为一切都是巧合。

二爷的?本?意,是真心要成全二人,但这过?程中,无意得知大爷杀了?阮姨娘,至于?为何没有将其暗自处理掉,想必是那夜除了?府外的?柳全安之外,白府还有人看到了?阮姨娘来府上。

阮姨娘的?行踪必须得有个交代。

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有了?张勇,二爷本?该无事。

没想到三娘子会去敲鸣冤鼓,还拿出了?那块玉佩,告状到她头上。

晏家?少?奶奶,岂能说告就告。

最后惹得大理寺上了?门,如此,二爷便必须得牺牲了?,是以,为了?安抚二夫人,老?夫人安排了?一场家?宴,把二房跟前的?白星南过?继给了?白大爷。

一个是五品官没有实职的?官,一个是即将升为二品的?兵部尚书,换做任何家?族,都知道怎么选。

只是白明霁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他对着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出手。

是那夜阮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人,还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事后为了?逼真,冯姨娘被张勇捅了?多少?刀,阮姨娘必然也都补上了?。

爱得那样深切的?人,竟也能痛下杀手。

如此一来,母亲又?算什么?

原本?以为输给了?先来后到的?感情。

如今呢。

什么都不是……

白明霁把那硬纸折了?回去,轻放在了?身旁的?木几上,想等白尚书给她一个答案。

白之鹤没应她,良久才出声,一声冷笑,讽刺地道:“倒是终于?让你?看到笑话了?。”

白明霁没否认。

除了?震惊和疑惑,心头确实还挺舒畅。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阮氏死?在他白尚书手里,更让她痛快。

还是那句话,“父亲当年既然与阮氏情投意合,为何不坚持娶了?她?若非娶了?母亲,也就没有了?我,大人今夜又?何至于?处在这般难以进退的?地步。”

不等白之鹤回答,白明霁又?替他答了?,“因为大人舍不得,放不下母亲为你?带来的?那份前程。”

“大人最大的?错在于?,即想要利益又?不想成为背信弃义的?负心人,拿着母亲为您带来的?利益,回头再去替弥补您亏欠别人的?青春,可凭什么呢?”

还是那般得理不饶人,字字句句都扎在心上。

那张和孟氏相似的?脸,将白之鹤心头的?一根横刺挑了?出来,不断地扎着他的?肉,扎得他坐立不安,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那道靠着女人上位的?名声永远都洗刷不掉。

先是孟挽。

再是她白明霁。

无论他有多么努力,在旁人眼里,他白之鹤皆是靠着家?中两个内宅女人上的?位。

白之鹤眼睛一闭,彷佛他早就受够了?,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跟前的?白明霁,勃然大怒地骂道:“忤逆不孝!刁钻刻薄!她孟锦是你?母亲,我不是你?父亲?!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一个姑娘咄咄逼人,你?要翻天了?!你?要当我白家?的?主人了??”心头的?厌恶,此时通过?恶毒的?言语,全都暴露了?出来,“就你?这副模样,谁会喜欢?白家?上下哪个不是对你?避之不及!你?为何就不知收敛?规规矩矩做你?的?白家?大娘子?”

寂静的?夜,全是他的?怒吼声。

字字如刀,倒是和孟挽说的?一样。

确实没有人喜欢她。

前世她便已经?知道了?这些,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啊。

白明霁也很想知道,目光里满是疑惑,抬头轻声问他:“父亲的?意思是,母亲错了??不该给你?带来官途,我也错了?,不该努力为自己争取。”

白之鹤气得没了?理智,就是因为她们这样,就是因为这些,他才,他才……

糊涂了?啊。

来得及吗,来不及了?。

他已经?搅入了?这摊浑水。

这几日,宫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今日是那些奴才,明日呢……

多少?人会死?。

何时又?会轮到他头上。

他恨,她怎么就那么吃不得亏了?,非要踩着他这个父亲,让他受制于?她。

悔之不及的?愤怒,烧得白之鹤双目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说得没错,你?就不该去结识白太后!不该嫁去晏家?!就该沉入泥土里,翻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