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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粗糙肉厚,哪里像是?受伤之?人。

反倒是?晏侯爷。

晏侯府虽说侥幸逃过一劫,但晏侯爷在军营被朱光耀一枪压下去,那条腿的旧伤彻底复发,连下地都难。

他留在府上也是?好事。

接下来两日,晏长陵哪儿都没去,除了负责白明霁的一日三餐,便?是?去陪老夫人和照看晏侯爷。

白明霁也没闲着,开始接手了府上的账目。

二夫人贪墨之?事,张嬷嬷被送去了诏狱,二夫人则被二爷一直关着紧闭。

此事总得有个?结果。

三日后晏老夫人,便?把府上所有人都叫到了院子里。

经过了一场浩劫,侯府上下险些都没了命。

众人知道晏老夫人此举是?要处置二夫人了。

二夫人心?里也清楚,自?从刑部上门?后,知道自?己险些把侯府拖下了深渊,便?一直惶惶不?安,那日也看到了对?面国公府的惨状,吓得几日都睡不?好,一入梦,那些个?被官兵推搡着押出去的人,就变成了二爷和自?己,还有她的一双儿女,每回惊醒,身上都是?一层冷汗,熬了这几日,人也脱了相。

自?知有罪,没想过能逃过去,只求晏老夫人能看在她为晏家生儿育女的份上,饶了她这回,不?要罚得太重。

晏老夫人倒是?没罚她,把这权利交给了二爷,“人是?你娶回来的,当初你信誓旦旦地同我保证,你娶回来的人,能与你一条心?,能给我侯府带来福气,如今事已?至此,如何处置你自?己衡量,给我一个?交代,给侯爷一个?交代,也给侯府上下几十条人命一个?交代!”

二爷的精气神也不?好,脸色极为难看,沉默了一阵后,突然淡然地唤了一声王氏,问她:“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你?”

二夫人心?头一沉,预感到了不?好,这几日她不?断派丫鬟去与二爷求情,求他来见自?己一面,可二爷一次都没来过。

就算是?此时,二爷连个?正眼也没给她。

二夫人突然哭着道:“老爷,妾,妾糊涂了啊。”

“如今说这些太晚了。”二爷道:“我给你两条路。”

“要么你把贪墨我晏家的银子还回来,我可以许你到庄子上安度晚年?,你仍旧是?孩子的母亲。若你拿不?回来,或是?不?想拿回来,我也可以放你走,往后你靠着那笔银子,在你娘家怎么过活,便?与我晏家没有任何关系。”

二夫人一怔。

他,什么意?思?

这是?要休妻了。

她还银子?她怎么还。

她都给了娘家了啊,如何拿回来?

再说,即便?拿回来,自?己还得去庄子吗,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这与休妻有何区别?。

二夫人心?头一慌,跪在了地上,哀求道:“老爷,你不?能如此无情啊……”

二爷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她脸上,咬牙道:“王氏,我这叫无情?你无德无贤,害我晏家险遭浩劫,我没把你送去官府,已?是?看在你为我生儿育女一场,不?想让你晚年?难看,让子女为你蒙羞,对?你,我已?是?仁至义尽,如何选,全凭你。”

他言语中,无半分可商量的余地。

二夫人知道再求也无望,瘫坐在了地上,满脸绝望。

她怎么选?

一个?是?下半辈子在庄子里与青灯常伴,了却一生。

一个?是?被休,回到娘家,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可满屋子的人,却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众人相继离去,二夫人最后才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晏老夫人,一句老夫人还没唤出来,便?被晏老夫人打断,“从你进我侯府起,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但你却想要我侯府的命,你自?食其果,这苦果你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事已?至此,你还是?留点体面给自?己,下去吧。”

翌日白明霁便?听素商说,二夫人去了一趟娘家,回来后一身狼狈,脸上被人挠出了一道一道的血印,怀里却死死地抱着一箱子银票,一双眼睛没了半点神采,如同死了一般。

那箱子银票,二爷当日便?让人送到了白明霁手上,虽所剩无几,但白明霁也知道,二夫人已?经尽了力。

不?知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二夫人最终选择了留住自?己的身份,独自?一人去了庄子。

与上辈子抄家为奴相比,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让素商把银票收起来,白明霁埋头继续算账,不?知为何,自?从见了钱家三娘子后,这几日心?头一直浮躁不?安。

那份不?安,在二夫人去庄子的当日夜里,便?得到了应验。

金秋姑姑走了。

素商哭着跑进屋子来通传时,白明霁脑子空白了一瞬,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素商见她如此,又说了一遍,“娘子,姑姑没了。”

白明霁浑浑噩噩地跟在素商身后,到了金秋姑姑屋里,金秋姑姑人还躺在床上,刚咽气。

十来日的高烧,早就把人烧得骨瘦如柴。

照看金秋姑姑的丫鬟跪在白明霁跟前,哭着禀报:“前一刻姑姑还同奴婢聊天,说起少夫人的事,奴婢转身去换水的功夫,回来姑姑便?闭上了眼,任凭奴婢怎么唤都不?答应……”

白明霁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她床边,一言不?发。

丫鬟想了起来,把搁在床尾的一个?包袱拿起来,递给了白明霁,“姑姑适才还让奴婢闲下来了,把这个?交给少夫人,说这是?当初白家大夫人留下来的,白家大夫人临走前曾嘱咐过她,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要走了,便?把这个?交给少夫人。”

白明霁周身无力,没力气去接。

素商替她接了,当着她的面,把包袱打开,包袱内是?一套婴儿的衣裳,还有一双婴儿的虎头鞋。

素商愣了愣,不?太明白,疑惑地看向白明霁。

只因?那套婴孩的衣裳和虎头鞋,虽是?赞新,可怎么瞧,也不?像是?为白明霁准备的,倒像是?七八年?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