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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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拍了?几张,陈谦梵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效果?。
温雪盈心里五味杂陈地想,她到底有多大的勇气让直男给她拍照,还让他自己发挥……!
她真是疯了?。
陈谦梵简单地问她对照片的看法,“好看吗?”
温雪盈后槽牙紧了?紧,勉强挤出两个字:“还行。”
他没有挂心,比较关心她又被风吹乱的头发,认真地帮她顺一顺,怕她冻坏了?,将人浅浅往怀里带:“凉不凉,下去?”
温雪盈做了?个深呼吸,走?在前面。
她说:“我要吃关东煮。”
现在只有美食才能?治愈她的脾气!
便?利店里,下课后学生涌来?,人多了?起来?。
温雪盈进去之后就到最里面的用餐区,占了?个空座,拿起手?机,往座位一靠,不知道是不是在修图。
陈谦梵没有跟过去。
他好奇想,不是吃关东煮吗?
看一眼?温雪盈,又看一眼?挺长的队伍。
他选择帮她排了?。
不知道她吃什么,就每种都拿了?点。
到位置坐下,陈谦梵递上热腾腾的食物,她挤出一点笑,说了?:“谢谢啊。”
那照片她没修。
其实景色很美,人也很美,构图也算有一点用心吧。
只不过他这个身高的角度实在是很神奇,生生把她黄金比例的身材拍成了?小短腿,还没腰!
看一眼?,把手?机扔了?。
再?看一眼?,扔远点。
总有人说镜头是有感情的,她就不该听信谗言,到底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男人会?给她拍出美照?
算了?……气也没用,吃点东西吧。
温雪盈埋头,一声不吭地进食。
他们的位置在最角落。
陈谦梵背对着门,光风霁月的面容,不动声色时显得?沉冷,眼?底装了?个人,安静地揣摩着,身后来?往的人都与他无关。
观察了?她一会?儿,他低低地问:“好吃吗?”
她点点头:“好吃啊,你要尝尝吗?”
温雪盈在人前还是很会?维持体面的,跟朋友之间?,即便?再?不愉快都不会?挂脸。
这可能?就是她狐朋狗友多的原因之一吧,叫人觉得?好相处、没脾气,不记仇。
陈谦梵说:“我不爱吃这些。”
“真不吃哦?”
“嗯。”
“好吧。”
她点点头,继续埋头咬丸子。
温雪盈的食量还挺大的,难怪当初他只是说会?下厨就能?斩获芳心。
陈谦梵那样碰运气似的丢了?一招,愿者上钩,就被命运的红线扯到一起。
他们之间?难得?吃这么安静的一顿饭。
她不找话题硬聊的时候,他倒也没觉得?有多么舒心静谧。
“你的身材遗传爸爸?”陈谦梵没话找话似的这么问了?句。
“啊?”
“吃不胖。”
“嗯对,”温雪盈说,“我妈比较胖。”
她说完,接着低头嚼海带。
又安静了?下来?。
见她快吃完,陈谦梵打开了?手?机,翻到刚才拍的照片,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她面前,语重心长地问:“是觉得?难看吗?”
温雪盈瞥一眼?,没所谓地说:“我长这么美,能?难看到哪里去。”
陈谦梵注视着她的眼?睛,细致入微地打量着:“所以我也以为?,你是满意的。”
她咀嚼的口齿顿住,眼?巴巴地看着他。
心里的一个泡泡被戳破了?,缓了?缓,温雪盈不满地轻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陈谦梵笑:“嘴巴噘得?可以挂油瓶了?。”
温雪盈赶紧抿嘴,力证挂不了?油瓶。
怎么可能?呢?隐藏情绪是个本事,她修炼得?很到位的好不好。
僵持了?几秒钟,她闷闷地说:“因为?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所以就没有说,而且……我看你也不太想在那里待着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猜测是错的呢?”
陈谦梵的眼?睛仍然冷静又理智,像一把总是在丈量万物的尺,没有横生的枝节,多余的波澜,开口的语气却是温柔的,循循善诱的,“我说过,那不叫浪费,今天剩下的时间?都会?用来?陪你,我又怎么会?敷衍你?”
她撇撇嘴,说:“可是我感觉你挺敷衍的。”
照片被他转回来?,朝他自己,陈谦梵欣赏了?一番,说道:“没有一直拍下去,是因为?在我看来?,这几张照片很漂亮,不过我忽略了?一点,每个人对自己的容貌都会?更苛刻一些,所以在你的眼?里,是有瑕疵的。”
温雪盈抬起眼?睛,打量他平静的面容。
陈谦梵也看她,继续说:“因为?沟通不到位,信息传递不到位,甲乙双方发生分歧难免,但?其实很多事件里面,误会?是可以避免的。”
“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沉着,像一枚定心剂,听得?她有万般不快也瓦解了?。
过了?会?儿,温雪盈泄气道:“好吧,我觉得?确实不怎么好看。”
陈谦梵抱愧一笑:“摄影是技术活,可惜我是门外汉。好在学习能?力还算可以,你指点我一下?这次保证不犯错。”
温雪盈有点惊讶,问:“你的意思?……现在还回去拍吗?”
“枫叶还没有落完,夕阳还没有下山,我也愿意为?你付出时间?,为?什么不可以呢?”
陈谦梵静坐在夕阳里,肩膀盛着橙色的阳光,说这话的时候,精密到无趣的个性里也隐隐析出了?一点浪漫因子。
温雪盈说:“也是因为?这照片没有那么重要啦,我还不一定发呢……”
陈谦梵:“照片不重要,你的心情很重要。”
温雪盈默默地想,她的不开心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片刻后,她决定好了?,抬起头看他,又是嘴巴噘得?快挂油瓶的样子,还有一点撒娇语气:“不许说我是小孩子,我可没有无理取闹啊。”
他说:“你可以无理取闹。”
陈谦梵抬手?,指端轻轻地拂过她的发梢:“头发打结了?,因为?知道会?被人看见,所以要梳通,心结看不到,就不用解开吗?”
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像在敲她心里的锣鼓。
温雪盈怔然。
“我可以勉强猜到你的难过,但?我还是希望,如果?真的难过,你能?够这样面对面地告诉我,便?于我们尽快解决问题。”
他的生活哲学再?现江湖,四?个字:解决问题。
温雪盈随他往外面走?,好半天,她没应声,只是听他在说着。
等?彼此沉默一阵,她才温吞地开口:“可是,我无理取闹的话,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温雪盈的声音很小,但?他这会?儿的听力又变得?非常灵敏。
隔一点喧闹的人声。
陈谦梵掌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的怀抱的地方拉一点,以免撞上外面进来?的学生。
“谁说的?”
他低眸看她,有力的眼?神,像是对这句反问坚定的证明。
温雪盈在当下忽然有所感悟。
很多人的骨头总是傲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从不会?讲对不起,在分歧里,即便?心虚察觉问题出在自己,也要梗着脖子坚持无意义的立场。
比如温雪盈,比如她的妈妈。
自小没有人教会?她,如何沟通、认错与表达。
如何折下那一点点并不重要的脊骨,坦诚而有温度地去爱一个人。
总不该让自尊重过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