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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这个黑心皇帝眼看也要活不成了,不知道花了什么代价同悯空一起复活灵物,现如今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移情别恋?

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古怪,怜玉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正想随手拆开那袋子,却不知为何脑中回想起那少年撑着脸颊笑看他的模样。

那么灵动,那么和善,就像他的主人一样……

哑巴鱼慢慢收回了动作。

然后将那袋子妥善揣在了胸口,拎上佛灯转身消失在了哄闹的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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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不过就是送了那小哑巴一个银铃铛嘛,为什么你还在生气?”容穆抱着怀中的花灯,追着叫道:“喂,喂,哎——”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身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容穆被人碰到讪讪的笑了两声,借着商辞昼的力道站稳身子。

“再说了,我不是也送过你东西?”容穆挤了挤眼睛。

商辞昼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你是说那个画了一朵丑花的花灯?那花灯材料是孤的,竹条是孤的,就连写字的墨水都是孤的,你用孤的东西送孤,你觉得作数吗?”

容穆停了停,心虚道:“我画的莲花哪里丑啦?男人嘛,大度点,别这么斤斤计较的哈——”

“孤带你出来玩,给你吃的给你喝的,还帮你梳头发,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只见了一面的毛头小子……亭枝,你到底真心待过孤吗?”

容穆微微一愣:“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我当初掐我脖子我可还记着呢啊。”

商辞昼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眸垂下不说话了。

容穆想了想,这个暴君吃起醋来是真的要死人,万一他今天把那哑巴少年救了,回头商辞昼暗中将人连窝端了怎么办?!

容穆看了看手中的花灯,拉着商辞昼走到一个人少的街角处:“……阿昼、阿昼?”

商辞昼微微一滞,脸色依旧不变的看着他。

容穆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这碗水端平:“阿昼,那小孩长得不好还是个哑巴,我想帮帮他就送了他一个小礼物,可是你看看,你缺什么?你一不缺钱二不缺权,长得一表人才不说还有着整个大商最厉害的身家,我就是要送你东西,也总得知道你缺什么吧?”

拥挤人流从身边涌过,高檐楼阁的灯笼被夜风吹的左摇右晃,在商辞昼的脸上投印了一道浅浅的光。

他分明人在繁华世间,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浓浓的隔离阴郁之气。

容穆不知道此刻的商辞昼是否真实,但他自己真心待人,只要开口就不会欺骗。

他在很认真的问商辞昼,也在想着如果对方要求不过分,他也能顺手满足一下这没心没肝的暴君。

就在容穆以为商辞昼要结束这幼稚的吃醋行为时,他听到对方迟了半晌的答复。

“……亭枝,孤不想要铃铛。”

容穆微愣,笑了声道:“那阿昼想要什么?”

商辞昼眼眸深邃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只能自己抓住欣赏的宝藏。

他眼眸一转:“亭枝看看这过往人群,与这酒肆楼台,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容穆疑惑的“嗯”了一声,仔细的看了一眼周围,他好看的眉毛微拧:“好像缺点东西啊……”

商辞昼声线低沉:“是,满城灯如昼,唯独不见莲,孤夺嫡三年,登基七年,整整十年时间未曾在大商见过那东西了,但孤见你似乎天赋异禀,能轻易种活本不能活的莲株,所以孤想要你……”

容穆挑眉:“嗯?”

皇帝眼眸微眯,语含期许道:“孤想要你送孤一朵莲花,比起一枚小小的铃铛,孤更喜欢亭枝亲手经过的灵物。”

容穆在那几秒之内,没有反应过来商辞昼说了什么。

他歪了歪头,指了指对方,再指了指自己:“你说什么,你哼哧哼哧想了大半天,就只想要一朵开了的莲花?”

商辞昼见他表情,学着他歪头低声道:“你若是舍不得,那孤便不要了……那花于你易如反掌,对孤来说却是难如登天,总归在亭枝的心里,孤一个皇帝还比不上一个低微的哑奴……这城中人人都有鲜花配面,唯独孤,满手的零嘴吃食。”

容穆嘶了一声,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那股子味儿……就像是有两个水火不容的人轮流在他面前卖惨一样。

他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全扔给了商辞昼,看着对方微微顿了顿道:“你在此处等我,不要动,我去给你想想办法。”

商辞昼盯住他:“亭枝要做什么?”

容穆感觉周身有些忽冷忽热,头皮还有些发紧,也不知道是不是端水端的累的。

浓郁莲香悄无声息的蔓延,街边两侧有鲜花在快速窜拔生长,花苞沉甸甸的垂到地上,却臣服着要开不敢开的模样,有路人别在头侧的花枝被一股淡雅香风吹起,五颜六色的花瓣卷上了三重高楼,引起孩童们一阵阵惊呼追赶。

少年微微笑着,顶着一张明艳脸颊在满城灯火中回看皇帝:“虽只是区区一朵莲花,但阿昼满打满算却是已经等了十年,你也别醋那个铃铛了,我天赋异禀,此刻就去这城中为你找一朵莲。”

商辞昼往前追了几步,眼神循着少年跑远的身影,他看了看手中各色各样的小吃食,半晌,嘴角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一点也不担心容穆跑丢,早在容穆要来花朝节之时,商辞昼就已吩咐李隋川将这里布成了天罗地网。

他贪心不足,嫉火中烧,但他的亭枝活泼可爱,心善人美,惯会勾人喜爱,觊觎他的人这么多,他不用一点办法怎么行呢……

只是东宫一个照面,竟然又给他牵回来一个人。

有一黑色暗影悄悄跟上了商辞昼:“陛下,属下等方才跟了上去,已经基本探明那哑巴就是那日东宫贼人,只是对方好像用了易容术遮盖真实容貌……”

商辞昼笑着嗯了一声,眼神看着容穆消失的方向:“他去哪儿了?”

隐卫低声道:“依旧是护国寺方向。”

商辞昼收回目光,眼眸暗含锐利。

……悯空。

“继续盯着,他若再次出来,直接杀——”商辞昼想到什么顿了顿,不,不能杀。

杀了那哑巴他还怎么和亭枝交代呢?

不可,或许如方才一样改变策略,利用对方反而更能将其一军。

“护国寺上下接着闭寺,待花朝节过后,孤要去找悯空礼佛,”商辞昼看向隐卫,“他上次是不是说只有莲花开了才能找他?”

“回陛下,是。”

商辞昼的笑容里阴鸷隐去,像是添了一分期待,他喃喃如孩童道:“只是莲花而已,孤有了他,就不再是那个养不活莲的暴君,十年了,孤马上就会有一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