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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冬天的早上总是沉静而寂寥,偶尔有一两只斑鸫飞过发出叫声划破宁静,徐西桐早上刷牙的时候听了一下收音机的广播,才发觉冬季最寒冷的时期要来了。

昨夜下了暴雪,马路上不断有开着铲雪车穿着橙色马甲在工作的工人,白色的泡沫被铲到一边,露出原本有些脏的马路。

徐西桐来到教室,教室里的门窗,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有缝隙的地方都被同学们塞上了各种试卷和草稿纸。

班主任推门而入,鼻子刚吸到一点教室的气味又当场出去,这一举动惹得台下的同学们哈哈大笑。班主任再次进来,掩鼻咆哮道:“还不赶紧开窗通风,一股馊味!你们不闷吗?”

同学们哀嚎一片:“老师不要啊,冷。”

趁老师跟同学们说话的间隙,陈羽洁凑过来,悄声说:“西桐,我这周六过生日,孔武说帮我找了个小院,那里还可以野钓,还专门有人教我们,就在白沙湾那里,你来呗。”

一听到孔武的名字,徐西桐警觉地问起:“你请了哪些人”

“就孔武,还有我羽毛球队的几个朋友,你都认识。”陈羽洁说道。

见徐西桐没应声,陈羽洁搂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撒娇。徐西桐想了一下是羽洁生日,便答应道:

“好。”她最后答应道。

这个话题本该结束,徐西桐看陈羽洁一脸的欲言又止,关心道:“怎么了?”

“你说我要不要请陈松北啊,他上次请了我吃十串糖葫芦,但我和他也没有很熟,会不会有点尴尬。”陈羽洁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纠结。

陈羽洁其实想说,陈松北会不会不来。

徐西桐想了一下,偏头说:“他人还挺随和的,上次我们交换试卷的时候他还提起你呢。”

“是嘛,说我什么?”陈羽洁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期待。

可徐西桐向来对这些比较迟钝,她认真想了一下:“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有提到过。”

“什么嘛。”女生佯装打了徐西桐一下。

教室窗外的雪扑簌簌地安静落下来,一如少女的心事,从坠落到融化,无人知晓。

周六上午十点,徐西桐准时出现集合点——北觉公园门口。

她没想到的是,她和任东竟然一起出现,任东穿了一件黑色的防寒服,黑长裤,显得头颈笔直,他手里拿着一瓶水。

两人这这么撞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徐西桐心里骂死羽洁了,不是说只有孔武和她羽毛球队的朋友吗?她当下就想走,但转念一想这样未免有些矫情,而且今天是羽洁的生日,她这样一弄会让大家都不愉快。

公园门口只有一把长椅,徐西桐思忖了一下坐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任东在一旁坐了下来,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嗯,羽洁让我在这里集合。”

“吃早餐没有?”任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水,像没话找话。

“吃了。”徐西桐答道。

这样干巴巴的对话结束后,徐西桐低头玩手机。

那几年,智能手机开始在市场上流通,但在北觉,用上了智能手机的人寥寥无几,徐西桐还在用老款手机,是老孙不要的旧手机,没什么娱乐功能,她纯粹是为了避免尴尬。

最先到的是孔武,他剃了一个很古惑仔的发型故作帅气地出现,一看见两人各自坐在长椅的一端乐了,走前乐道:

“你俩准备上民政局离婚啊?”

“是啊,这不我走了刚好给你腾位置。”徐西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任东朝他投来一记,恰好这时有人开着一辆刷着货运蓝漆的老旧面包车出现,在不远处停下,任东走了过去。

陈羽洁和一些朋友陆续到来,气氛渐渐活跃起来,陈羽洁一来把徐西桐拉到一边,悄声解释:

“我发誓,我一开始没打算请任东的,都怪孔武,还校园老大,顶个屁用,我看是自封的老大。小院,还有车都是任东帮忙借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就一起叫了他。”

徐西桐看过去,车上跳下一个明显是社会上的人,对方把钥匙给他,任东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两人熟稔地聊天,他同对方打交道的姿势相当游刃有余。

陈松北迟到了两分钟,接连抱歉,人最后总算到齐,任东把车钥匙随手抛给身旁的孔武,后者仓皇接住,指着自己说:

“我开啊?”

“不然呢,谁最老谁开。”任东说道。

这些人中就孔武因为多次留级而成年,他有些不甘心看向一旁的徐西桐:

“大哥长得不显老吧。”

“还好,挺年轻的,跟我们一样,同龄人。”徐西桐温声安慰道。

“哗”地一声,任东拉开车门,侧头再次加入他们的话题,这话是冲徐西桐说的:

“你就宠他吧。”

参加陈羽洁生日的一共六个人,刚好坐满这辆面包车,徐西桐无声地打量了一下,车子老旧,车身银色的漆斑驳,座位的皮革断纹,但胜在干净,应该是有人洗了一遍。

只是不知道怎么坐的,徐西桐个子较小,被挤在了中间,陈松北和任东一左一右坐在她两边。

车子一路向前开,车窗外的风景一路倒退,道路两旁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叉,连着天空,有一种冬日肃杀的蓝。

徐西桐和陈松北热情地聊了几句,不知怎么的,车上气氛有些怪异,她更是感觉手臂的一侧莫名地起了冷风,也就没聊天了,干脆拿出耳机线插上手机,听里面仅有的八首歌。

陶喆浪漫的唱腔在耳机里回响着,左侧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任东纯属没话找话:“在听什么歌?”

徐西桐摘下耳机,看着他:“《好汉歌》。”

“听吧,欢迷。”任东面无表情地说。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着,二十分钟后驶进羊肠小道,车子陡然颠了起来,一会儿车子往左倾,一会儿往右倾,徐西桐一把拽掉耳机,急忙攥紧安全带。

忽然,车胎碾上一块石头,车子往左倾,尽管徐西桐拽紧了带子,大半个身体跟着往左倾,她今天绑了双马尾,如黑缎般的长发直直地打到了任东的唇,脖子。

好不容易车子平稳了,隔了一会儿又来这么一下,可当事人完全没察觉。

五分钟,头发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脸颊……

七分钟,一缕发丝儿带着香味儿差点粘在他嘴唇上……

十分钟,头发狠狠地抽了一下任东的脖子……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袄,戴着蓝色的围巾,绑在齐耳位置的双马尾柔顺地向下垂着,像极了一只活泼的垂耳兔,可爱而不自知地不断向任东靠近。

任东的脸黑得能滴下墨来,忽然沉声冲前排的男生喊道:

“马超,一会儿我俩换个位置。”

徐西桐本来就被颠得有些晕车,任东吼这么一嗓子明显是一直不满她坐在旁边,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她说话时也带了情绪:

“我换。”

气氛降到冰点,没人敢说话,马超也不敢应声。

陈松北这时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出声解围:“西桐,你是不是晕车,坐我这个位置吧,还可以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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