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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坐在座位上往后退了下, 看着面前的人怀疑:“是有一点,不过不严重。但你亲自送上来,又用这种语气, 让我有点发怵啊。”

“你脸上要真有点害怕的表情, 会显得更真。”席司宴说完往下蹲, “怎么?我给你穿?”

陈默差点仰过去,“我是脚痛不是手废了。”

事实上席司宴也就做个样子。

倾身将护膝放在他腿上, 提醒一句:“好好考。”

陈默一愣:“你对自己的教学也有没有信心的时候?”

“我是对你没信心。”席司宴的视线扫过他那只脚,看回来,“门口会一直有风吹进来, 记得穿, 别让我听见天冷导致腿痛考不好这种话, 所以好好考。”

陈默对学神也有教学成果焦虑这种事, 有些好笑,“如果就是砸了你招牌怎么办?”也不用席司宴回答,陈默说:“那我绝对立马从实验班消失, 绝不污了您年级第一的清名。”

恰好打了预备铃。

席司宴点点他,做了个警告的姿势,朝监考老师点点头出去了。

考试一共用时两天。

每一科考完的时候, 回到教室,都能掀起一阵讨论狂潮。

陈默既不参与对答案, 也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焦虑或者欣喜。

特别是有人从杨舒乐那里对了答案,得知他数学可能会拿147高分的时候, 特地跑来问他数学考得怎么样, 陈默只回:没算。

一些人表面说着他够自信。

心里多多少少都认为, 他是怕算出来丢面, 毕竟注定要输。

两天的考试结束后, 成绩陆陆续续就要出来了,班上开始弥漫出一股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吹往全国各个省份的这股寒潮有了回暖迹象。

天气放晴,拨云见日。

上午第一节 课结束,班上正闹哄哄的时候,有人突然冲进来大喊。

——最新消息,白蛇主动请辞了!

“什么?”

“真的吗?年级排名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能吧,她和咱默哥的赌约不是还没到揭晓的时候?”

“陈默,你是考得有多惊天地泣鬼神,才能让白素秀主动退出啊?”

陈默被包围的时候,也是有些懵的。

庞老的医术的确过人,陈默就去了三天,膝盖处如果不用力,基本没有什么感觉了。只不过庞老让他最后两天一定要坚持去扎完,还给他换了一种药,让坚持吃一个星期。

这些人围过来的时候,陈默就恰好在吃药。

中药。

那种小袋包装,一包里面起码有上百颗的小黑丸子,一打开浓郁的中药味直冲天灵盖。

他已经吃了有差不多五分钟了,一半都没下去。

一次三五颗,灌一大口温水,就这样他还是想吐。

旁边看他看了有几分钟的席司宴,冷面提示说:“你狠狠心直接分两次吞完,你这个吃法,看得我胃都跟着胀得慌。”

真正已经开始胃胀的陈默,闻声还真直接干哕了下。

眼睛迅速发红。

吓退了面前的一圈人。

“默哥,你吃这药,味儿怎么这么冲?”

有人竖拇指,“能吃就很牛逼了,我以前因为少年白的问题,我妈给我开过差不多类似的药调理。从那天起,我发誓我宁愿一夜白头,也他妈绝对不碰这东西。”

“啧啧,这眼睛红得,别哭啊默哥。”

陈默拿着药,缓过来:“滚,没哭。”

刚说完,旁边就伸来一只手,抽走了他手里的药。

席司宴的目光扫过他的眼睛,皱眉:“实在吃不下就别吃了,今天过去的时候,让医馆换一种能吞的。”

陈默感动了,“我现在终于发现,宴哥,你有一颗善良无比的心。”

这话一落,周围响起一片接二连三的呕吐声。

“我他妈第一次见有人说老席善良。”

“那年南山那几个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飙车狂徒怕是宁愿自杀。”

“万年老二薛平没吐血吧?”

“去年物理竞赛被骂哭的两个人还活着吗?”

陈默差点笑出声。

席司宴没好气:“你们都过来干嘛的?滚回自己座位上去。”

经这么一提醒。

正事儿终于给想起来了。

他们也不问陈默,转头问席司宴,“老席,我记得昨天赖主任让所有高二年级的班长去开会了,不会就为的白蛇这事儿吧?”

席司宴也没隐瞒,“做了个意向分析调查。”

“那你怎么说的?”

席司宴抬眼,“你们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的。”

“狠人。”

“难怪主动请辞。”

“她都走了,默哥和她之前的话也就作废了吧?”

“确实,陈默,现在考不好也不走了吧?放心大胆的,实验班欢迎你。”

这时,一道挺突兀的声音响起。

“也不知道你们在得意什么?”是站在讲台上擦黑板的杨舒乐。

他的目光扫过陈默和席司宴的脸,最后虚虚落在角落里这一群人身上,开口说:“就因为成绩好就肆无忌惮逼走任课老师,很骄傲吗?”

陈默完全没兴趣搭理。

但显然其他人忍不住。

“杨舒乐你什么意思?就因为你是数学课代表,白蛇对你另眼相看,你就能无视她确实不适合实验班的事实是吗?”

“还有,我们得意什么了?”

杨舒乐丢了擦子,“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陈默提出条件在先,白老师主动退让了,他倒是能心安理得继续留下。你们和他关系好,无视规则偏向他,可人白老师也只是提出质疑,就被逼得退出实验班,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话一听,好像是没什么毛病。

可是能上实验班的人又不都是些傻子,在逻辑上,谁也别想糊弄谁。

“你倒是会诡辩,难道不是她先污蔑陈默抄袭在先?”

“哦,差点忘了,你杨舒乐还添了一把柴火呢是吧?以前你也不这样啊,怕不是嫉妒人才是杨家亲儿子吧?”

“就是,最近莫名其妙的。”

台上的杨舒乐从气得脸色发红,到发白,到遮不住满眼浓郁的恨,只在短短的两分钟之间。

陈默冷眼旁观。

他其实有些不理解他。

自己这辈子都尽量远离杨家了,更没兴趣和他一争高下。

可是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原本只需要保持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可以成为人生赢家的杨舒乐,不断上赶着到他面前刷存在感。

可结果却是。

陈默坐在台下,而那个曾经站在讲台众星捧月的人,突然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如同宿命轮回。

除了自己的选择不同,陈默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个唯一称得上的变数。

“不劝劝?”陈默问。

席司宴看了他一眼,“劝什么?你同情他?”

“那你真是误会我了。”陈默靠着椅子,指了指站在过道处的一群人,“为了这事儿再闹起来,你打算去班主任办公室一个一个往回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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