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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声点头:“当然。”

“当然?”储钦白语气加重。

周声认真说:“道德上并不允许,但法律无法限制这种行为,这是你的自由。”

这一会儿工夫,储钦白觉得自己受到的冲击已经够了。

盯着周声,化成一句:“周声,我以为你是个很传统的人。”

周声愣了下,摇头,表示惊讶:“怎么会?你跟我结婚的时候应该就知道这一点。”

储钦白当场揭穿:“演技真烂。”

周声:“……”

周声无暇分辨储钦白这个传统的人针对的是自己,还是说的以前的周声。

但以前的周声明显不是。

就算是现在的他,周声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承认这一点。

周声为了增加可信度,也算是真话,第一次对着他剖析两人这段关系。

他说:“这段婚姻我们都知道有诸多因素在里边,即便不离婚,你也用不着有任何负担。我不会把这段关系往外说,不管你是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还是一段偶然短暂的关系,都可以随你自己的心。不涉及法律,不危害社会,不伤害他人,你情我愿就无人可以指摘你,至少我不会。”

储钦白靠回柱子,没有了一开始的随意,看着周声的目光越发深沉难辨。

他问:“你是想试试开放式婚姻?”

“开放式婚姻?”这个词对周声来说很新鲜。

储钦白不轻不重呵了声,“连炮|友、剧组夫妻都知道,应该不难理解这个词。简单点说,就是开放性的婚姻,婚姻关系内,性|生活随意,互不约束。简称,各玩儿各的。”

周声消化了一下这段解释。

发现自己的教育观念,还真的不足以一下子接受到这种程度。

他谈论这个话题的本质,是因为他从不觉得这段婚姻应该成为束缚。

因为他不是“周声”。

他无权要求储钦白履行婚姻职责。

说白了,这个开放的权利他只给了储钦白一个人,因为那也是他的权利。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完全不认识的人守住这段关系也好,合同承诺也罢。

原本被承诺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至于周声自己,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他也有太多的理想想要去完成,去见证。

个人情感原就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仲青曾在信里说,你一定要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对方也喜欢你的人。

周声曾见到过很多那样的感情。

大学里互寄情书的年轻情侣。

捧着最后一碗白粥还互相骗对方吃过了的老来伴。

把妻子挡在身后,宁愿用身体挡子弹的丈夫。

各式各样的感情,也有各式各样的结尾。

新社会里简单的幸福更难获得,这话不假。

但真爱不是没有,同样是懵懂的青春校园恋爱,从牵手到白头。柴米油盐的普通夫妻,也会是老来床头相送的今生挚爱。

但这些,都离他太远了。

他没有遇到乱世离人,自然也无法顶着旧灵魂,在这个世界找个一无所知的人,然后心安理得地欺骗对方过完这辈子。

而且他刚来就已经结婚了。

自然也就更不会再去想找什么新的人。

周声最后说:“这个什么“开放式婚姻”,你要是想尝试,你……”

“你想出轨?”储钦白虚眸打断他,“所以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周声:“……”

储钦白往后抬脚在柱子上抵了一下,起身,逼近一步。

“需要我告诉你吗?一般情况下,婚姻里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跟另一个人提出这种要求。”

再走一步。

“你是这个意思吗?”

再走一步。

“周总,嗯?”

周声被这人逼得倒退至外墙。

整个人靠在上面,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闻到了之前在临顺县他身上闻到的相同气息。

周声微微偏头,没看他,只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储钦白并没有退开。

周声都觉得这距离过了,整个人微微仰头避让。

明明只是来传个话,决定权又不在自己,不知道话题为什么扯这么远。

周声的手终于还是抵上了储钦白的肩膀。

“够了。”他低声说。

储钦白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指,问他:“什么够了?”

“我说你别再靠我这么近了。储钦白。”

因为最后那几年,周声对近身关系比寻常人敏感。

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绷。

其中的原因,大概还有他很久没和一个人靠这么近,尤其是在对上的身上散发出这种明显的压制和侵略气息的时候,导致他正儿八经叫了储钦白的名字。

有提醒,也有警示。

但储钦白只是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顺便看了看他自己腕上的手表,漫不经心道:“可主动用手撑着我,打破最后距离的难道不是你?现在快十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周声终于觉得,“开放式婚姻”这个话题或许触到了储钦白的某些逆鳞,所以他才会这样。

周声深吸两口气,回头和他对视。

妥协:“我收回刚刚的话。”

“什么话?”

“说你如果想要尝试的那些话。”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不够传统?”

储钦白看了他两秒,松开他的手,退开一步。

他盯着周声,没什么情绪道:“是我够传统,接受不了这种前卫思维。”他说着握起周声的右手,把名片塞到他手里,“还有,问人之前至少搞清楚当事人的喜好。我不喜欢女人,尤其不喜欢外国女人。”

周声看着掌心的小卡片。

理了理有褶皱的衣袖,奇怪:“那你到底喜欢什么?”

储钦白扫了他一眼,“怎么?还想给我介绍?”

周声退开这暗处角落。

站到有光影的另一边。

然后才说:“并不,我只是无话可说了而已。”

“没话说就少说。”储钦白眼角的余光看见平滑至门口的车,淡淡说:“你现在走,我或许还能忍得住。”

周声莫名其妙。

“忍什么?”

“忍住是你想给我戴绿帽子这件事生气,还是你试图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事更值得生气。总之,周总请吧,需要我替你开车门吗?”

周声觉得今晚他们要是再待在同一个地方,这事是无法善了了。

周声拍了拍臂弯的衣服。

淡淡:“不麻烦了。储先生晚安。”

寻常步至车门边,打开车门,上车,关门。

来接他的许朝启动车子,顺便看向门口。

问:“声哥,刚刚看你们说半天,吵架了?”

周声坐在后座。

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他温度偏低,很快将刚刚那层温热的感觉覆盖下去。

然后说:“没有,他无理取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