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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不着跟我一样,我可不奴役下属。”

许朝算是周声自己一手挖掘,又一手带起来的人。

认识的时候周声自己都还没进周氏。

现在很多的工作上,周声都可以放心交给他处理,工作范畴远远超出一个助手的业务。周声有心培养,许朝也很少叫他周总,一直称呼声哥。

这点划分为自己人的情谊,一直以来,是周氏其他员工不能比拟的。

周声不怀疑,自己就算不是周氏的掌舵人。

自己去哪儿,许朝肯定也会跟着去哪。

周声强制给人放了假。

自己等最后的确认签字。

傍晚的时候,他在酒店周边走了走。

那儿有一个大广场。

天气不好人也就不多。

周声喂了鸽子,给一个卖艺的英国老人一些零钱,替一个打听问路的年轻女孩儿指了路。

雨刚停不久,雾很浓。

天色黑得也快。

周声并没有逗留太久,准备往返。

在路上再次接到了储钦白的电话。

储钦白问他:“在哪呢?”

周声被风吹得侧了侧身,再继续往前:“在路上。”

“天都要黑了还在外面?”

周声:“国内现在应该是……”周声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拿回去说:“应该是凌晨一点,这个时间你都不睡觉,我天黑了在外面有什么奇怪。”

储钦白似是咬牙:“你跟我抬什么杠。”

“我只是陈述事实。”周声说。

穿过繁华的那条街,周声已经快要接近酒店了。

这边人不多,商铺都少,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

周声说:“我快要到了。”

储钦白:“从TIK商场那边过来?”

周声听到这里的时候,终觉得不对。

他怀疑问:“你人在哪儿?”

周声听见了汽车的喇叭,听见了不同于国内的语种。

储钦白说:“你不妨猜猜。”

说这话的时候,周声刚好转过了街角。

异国街头,穿着及膝驼色大衣的男人正低头靠在路灯,黑色高领打底,黑色皮鞋。刚刚亮起的路灯打在他脚下的那寸地方,晕开了雨后薄雾,好似在他周围聚了一层朦胧光。

上世纪,周声有着关于这里的短暂记忆。

见过夜晚的点灯人。

一个人去过车站,在深夜往返。

他的国家正在遭受磨难,家人朋友都在那儿,异国他乡的日子显得格外难熬。

周家少爷那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早点回国。

他对这个地方并无怀念。

所以再次踏进这里,有的也只是不多的观光心情。

这时候乍然见熟人。

除了震惊,难免有些滋味难明。

恰好储钦白抬头看来。

电话还没挂。

周声听见他说:“看来是不用猜了。我来了,在等你。”

他乡遇故知,遇的虽不是经久别离的故,但冲击却比寻常深。

周声有那么片刻的失语。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储钦白却好似等不及,先一步起身,朝这边过来。

周声恍然。

好像也有个差不多的晚上。

万里之遥,报纸上出现了国内新闻版面。

不多的内容,揭露了形势残酷的冰山一角,多少在外的人彻夜难眠,却无能为力。那时候的异国街头,没有今天的热闹繁华,对面走过来的,也不会有一个叫储钦白的人。

储钦白很快走近,低头看他:“发什么呆?”

“你怎么在这儿?”周声找回声音,说:“还穿成这样。”

储钦白笑了一声,“来工作,欧洲的一个时尚盛典。”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还是出席的衣服,赶飞机没来得及换。”

周声点点头:“你穿很好看。”

站在那儿,像过去和现今的分界地标,一眼瞩目。

气氛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

一个高大耀眼,一个斯文沉静。

两个东方男人引得国外路人不断回望。

“冷吗?”储钦白看着突然问他。

周声动了动被风吹得有些凉的手指,摇头:“还好。”

储钦白却上前一步,敞开大衣,将他裹进了怀里。

他身上的温度扑面而来。

周声反应不及,僵硬一瞬,闷声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冷。”储钦白低头蹭了蹭他耳际,“抱你取会儿暖。”

这天也就十三四度。

室外待得久了,是有些冷。

但储钦白身上温度这样高。

冷的人明明是自己。

周声不知是因为什么,竟也没有推开他。

只说:“那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