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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送你回家。

苟安挺想知道关于陆晚上了贺津行的车这件事,贺然怎么看的,所以她站在学校门口,干了一件很符合“不当人的狗东西女配”身份的事——

她对准贺津行的车屁股照了车牌号,然后给贺然发了个信息。

【苟住别怕我能赢:这是贺先生的车?为什么你小女朋友坐在上面?她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哦,是病了呀?】

贺然没有回她。

但是大概十分钟后,苟安觉得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在门口等到了火烧屁股、一脸焦急的贺然,这哥们拎着机车安全头盔从校园里狂奔出来,有些慌乱地往他那辆价值五十万的机车上爬。

他急到全程没看见站在旁边的苟安。

把头盔随手往车尾驼峰上一扔,他打着了机车的火,四缸机车惊天动地的排气管轰鸣中,他刚想挂挡走人,头上被扣下一顶安全盔。

他愣了愣,安全盔的护目镜被人从外面掀起,站在他机车旁边的是面无表情的苟大小姐。

“这么着急回家拉粑粑?”苟安淡定地问,“安全盔挂在车屁股上摆设啊?”

“……”

贺然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出轨被抓包的错觉——

以前他不这样的,他能当着苟安的面面不改色的接下其他女同学的情书,也能在酒吧笑嘻嘻地和其他女人喝交杯酒,他从来不管苟安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的死活。

但现在有点不一样。

“你去哪?”

“医院,”贺然很老实地说,“陆晚病了,她说她遇见一个好心人,送她去医院……”

“贺先生就是那个好心人。”

贺然看上去丝毫不觉得他的小叔能造成什么威胁或者动摇他的地位,眼看着他点点头,平静回答,“应该是。”

苟安还在震惊于他的老实,就听见他又颇为惊人地问了句:“怎么了,你也想跟着去吗?”

苟安:“?”

苟安:“……等你下次治脑子再陪你去?”

其实贺然也哑了,话说出口,他都不知道自己邀请苟安干什么,是嫌这剪不断的关系不够混乱?

但他身体很诚实,掏出另一把安全锁钥匙,从隔壁那辆摩托车后面弄了另外一顶头盔,“去看看也行,我骑车栽你?”

过去苟安老想坐他的机车,让他带她去兜风,只是贺然都拒绝了——

为了不载她,他还把自己所有车的后座全部卸了,改成坐不了人的驼峰峰棱。

苟安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原本想继续拒绝,但是脑海里某只蠢猫上蹿下跳让她跟去医院看看,最好别让男女主太多相处的机会……

她一想也是,蹙眉,勉为其难想要接过贺然手里那顶刚刚从不知道谁的车上卸下来的安全盔——

手一伸,贺小少爷却想起来什么似的缩了缩手……他飞快把自己戴好的安全盔取下来,摁到苟安头上,他自己则戴上了那个无名之主的。

安全盔贴着脸,以起到保护作用。

算是贴脸戴的玩意儿。

苟安被赛道全包围头盔包着脑袋,正想警告贺小少爷如果粉底液蹭到你头盔内衬一会儿别发疯让我给你赔钱……

此时机车再次发动。

震天响声中,苟安听见贺然勉为其难地稍微解释了一句:“这是周彦几的盔,他天天不洗头……你戴我的就行。”

……

医院里,陆晚已经挂上了点滴,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贴着胶布,她低着头,看着很不习惯VIP病房的环境。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回到输液大厅去,和其他人挤在硬邦邦的铁板凳上,那样会比较自在。

她的手不自觉地摩擦着床单,在病床的正对面,男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身上的西装却没有因为他放松的坐姿产生太多的褶皱——

陆晚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叫贺津行,是贺然的小叔。

贺津行谁不知道呢,他的大名怕不是是个江城人便如雷贯耳……贺家的老幺,属于贺老爷子老来得子的矜贵存在。

这样的出身原本应该更容易被惯养成为纨绔,但事实却完全相反——三十不到的年纪,却早早便以卓越的智商从藤校博士毕业,且甚至在本科期间便在国外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公司,捞到了第一桶金。

前段时间,贺先生刚刚齐整海外的公司后归国,如今已然在接管贺氏的所有一切。在贺津行操控下的贺氏,如今可以说在江城只手遮天。

他是这样一个人,时间大概利用率高到能用“秒”来作为丈量单位,却因为躲懒送了一个不认识的快要病死的大学生去了医院……一路上贺津行接了很多个电话,电话里有火急火燎问老板在哪的秘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三言两语给人打发了,却没有回头折返的意思。

从陆晚的角度,此时她只能看见贺先生坐在沙发上放松且带着一丝丝不经意露出疲惫的眉眼——

棱角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薄唇不笑的时候天生自带威严。

老天爷在造人的时候从来不公平,给予了一个人雍容华贵和聪明的脑子,还要给他最完美的皮囊。

陆晚脸上有些升温,她不知道是病的还是什么,心跳很快,但她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乖乖坐在那,沉默地输液。

良久,像是感觉到陆晚的目光,贺津行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陆小姐,介意抽烟吗?”

突然的发声,陆晚脸上涨红更明显,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禁烟标志,忽然又想起了这是特殊病房……于是摇了摇头。

贺津行视线淡然从她殷红的面颊扫过,站起来到窗边,打开窗,点燃烟草,主动搭话,“很缺钱?”

刚才医生说的,陆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忧虑多思,缺乏休息。

说话的时候,贺津行看见了陆晚不自觉往后缩的双手,手上有很多打零工留下的细密伤口。

陆晚点点头,嗓音轻柔:“家里有老人需要看病。”

“什么病?”

“肾病,需要定期透析。”

“那确实很费钱。”

贺津行嗓音温和却显得有些疏远,显然此时他也发现了偶然日行一善,却意外遇见了身份特殊的人。

在那个暴雨夜之后,贺津行稍微了解了下关于侄子贺然的救命恩人或者说是白月光的故事——

大概知道她姓陆,早些年父母双亡,与奶奶生活在下城区,生活很苦,并且在七八岁那年,因为清明上山扫墓,偶然救了被绑架到山上废弃工厂里的贺小少爷。

贺津行也就是听了一耳朵,毕竟报恩这种事跟他没多大关系,被救的又不是他。

没想到今日居然遇见陆小姐本人。

“你这么困难,且当年有帮助过贺然,他没想过帮你?”

“他想给我一笔钱,”陆晚小声地说,“我没要,那样有点儿怪怪的,毕竟当初不是为了钱救他的。”

贺津行听了没多大反应。

甚至有点惊讶,原本以为无论从哪个方面——贺然甚至敢为了这个女生跟他这个小叔在书房拍着桌子大吼——那么背地里他都应该能够妥善安置这个女生……

没想到,他所谓的妥善安置就是,当人家礼貌的拒绝一笔钱时,他就真的算了不继续跟进,理所当然让人家继续在贫困线斗争,打工,最后累进医院。

贺津行弹了弹烟灰,有些头疼,贺家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债。

就像当年贺老爷子欠了苟家一条命,如今苟家在贺家的扶持下,一直平步青云。

想到苟家,贺津行又想到了苟家那个小姑娘。

……和面前这个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明显营养不良、看上去楚楚可怜的陆晚不一样,她倒是被苟聿养的很好。

一副被保护过甚的气氛,明明很怕他的样子,却敢乌生生地直瞅着他,问他要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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