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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微将碟子里的月饼朝她推了推,轻声细语的与她道:“今日是我们大巽的中秋佳节,习惯吃这种叫月饼的点心,你尝尝看。”

她看了看下意识的问:“什么馅的?”

系统忙轻咳了一声:“宿主您的身份是外国公主,外国不吃月饼,您不知道月饼里面有馅,要装的不那么熟悉。”

九阴撇了撇嘴,听白微笑着答她:“五仁的,想来公主在驿馆听过也尝过了,喜欢吗?”

“不怎么喜欢。”九阴没有吃,她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又想起裘衣轻的话,宫里的东西好看不好吃。

确实,已经一年过去了,宫里摆宴怎么还是这些菜肴,一点进步也没有。

都不是她喜欢吃的,她兴趣缺缺,只觉得脚上的鞋不舒服,一路走过来磨的她的脚有些痛。

“不合公主口味吗?”白微见她压根没动筷子,一口东西也没吃,“公主是不是吃不习惯大巽的食物?可有什么想吃的?”

她小声与白微道:“可有什么冰冰的吃食?我不喜欢吃热的。”

白微身侧的裘望安却是听见了,他顿了一下侧过头来看她,她的一双眼睛妖艳的像只狐狸一样,眸子说不清是浅浅的金色还是茶色,流光溢彩,她也喜欢吃冰的?

“公主可喜欢吃果子酪?”裘望安忽然问她。

九阴抬眼看他,惊讶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裘望安自己都笑了一下,他怎么也像堂兄一样魔怔了,宋姐姐已经死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

白微命人去做一碗果子酪来给九真公主尝尝。

九阴坐在她身侧却是有些坐不住,总算是听见有位大臣问道:“今日摄政王不来吗?”

她竖起了耳朵,听见裘望安落寞的笑了一下道:“今日堂兄要留在府中为一位重要的人过生辰,便不来了。”

九阴的心被像是被敲了一般,晃荡了一下,给一位重要的人过生辰,裘衣轻……是留在府中给她过生辰吗?

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借口舟车劳累头晕,扶着嬷嬷挪去了不远处的暖阁里休息。

她说要躺着休息一会,将嬷嬷支到了门外守着,等门一关,她立刻竖指捻绝,就地一顿,凭空消失了。

“……宿主您又用法术!”系统没想到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用神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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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从宫里消失,落在了嗣王府的屋脊之上,夜色里的嗣王府一点没变,仿佛她昨日才离开一样。

廊下的灯全部点了上。

她寻着裘衣轻的气息在一座眼生的石室外停了下来,这间石室不大,只有一扇非常小的窗户,和一扇门。

止水守在门外,不远处的回廊下还站着眼眶发红的春桃,她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

那孩子可不就是散着她血液味道的温玉之子吗?

止水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裘衣轻在里面?

九阴身形一隐,飘荡到了那扇狭小的窗户旁,她朝里面看进去,只见冷气蒙蒙,这里……就是系统说的冰室。

里面叠满了整块整块的冰,正中间放着一口没有棺盖的冰棺,里面放着……宋燕呢的身体。

那身体早已冻的发灰发青。

一个人坐在冰棺旁,他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早已冷透的长寿面,他一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冰棺里的人。

他穿着黑色的衣袍,膝上盖着狐绒毯子,就那么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他这么坐了多久?

九阴在窗外看了很久很久,他依旧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仿佛他坐在那里只是想看看这个人,陪她这么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止水从门外进来将披风披在他身上,低声与他道:“爷,您已经坐了快两个时辰了,当心身子。”

他这才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的开了口,“已经这么久了吗?她今日……也不会回来了吧。”

止水眼眶红了起来,喉头涩涩的咽下去道:“爷,不要再等了……”

不要再等了。

九阴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忽然好生难过。

廊下春桃怀里的娃娃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惊醒一般挣扎着扒在春桃的肩上朝她这边望过来。

九阴被他“哇”的一声吓了一跳,心神一乱,隐着的身形就没控制住显现了出来。

春桃一下子就看见了,“谁在那里?”

屋里的止水立刻反应过来,冷飕飕的眼睛一下子看向了窗外,与他一起看过来的还有裘衣轻。

九阴就那么在窗外和裘衣轻的眼睛撞了个正着,裘衣轻瞬间站了起来,却因为冻了太久头重脚轻的险些摔倒。

“爷!”止水慌忙扶住了他。

他抓住止水的手臂慌忙再抬头看出去,那窗外……却是什么也没有了,“追,立刻追!”

他看到一双眼睛……是她对不对?

他心跳如雷,挥开止水的手踉跄着冲出了冰室,他闻到了院子里那股熟悉的味道……她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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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吓的差点没来得及神行脱身,等她再回到暖阁之中依然心神未定,她坐在了美人榻上抬手捂住了她的胸口,她的心跳的好快啊,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裘衣轻看见她了?没关系没关系,看见了也一定认不出来她,她如今和宋燕呢半点也不像。

肯定认不出来。

系统惊诧道:“宿主您跑什么啊?您……不打算跟大反派相认吗?”

她、她这不是理亏吗!肯定得跑啊,裘衣轻看起来那么伤心难过,他一定恨透她了。

让她再缓一缓,缓一缓,想到了法子将他哄好了再与他相认也不晚。

她坐在榻上平定了自己的心跳,也不想在这里休息了,想出去讨杯酒来喝压压她的心神。

她起身带着嬷嬷又回了水榭宴会之上,坐在白微身旁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快要将一壶酒喝完了。

白微按住了她的手,“不可这么喝酒,伤身子,你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该难受了。”

九阴顺势歪在了她手臂上,刚想跟她说说话,便听有侍从急急忙忙来报说:摄政王入宫了。

“堂兄来了?”裘望安惊诧了一下。

九阴险些坐不稳,他、他怎么来了啊??该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她心慌慌的,刚想起身借口去躲一躲,就见那水榭外一道黑色身影疾步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止水和抱着娃娃的春桃。

怎么还拖家带口来了……

九阴又坐了回去忙挡着脸侧过身去躲到白微的身后,做出不舒服想吐的模样来,走不脱了,如今再站起来走,只会跟他撞个正着,不如装作不起眼,许是……他突然想念裘望安来瞧瞧他呢?

“堂兄?”裘望安站了起来,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和他背后抱孩子的春桃,摸不着头脑,“堂兄这是……”

裘衣轻却连脚步也没听,直接跃过他走向了白微,站在了白微的桌前,忽然伸手一把将白微身前当着她们的桌案给掀了。

满桌的碗碟跟着桌子一块“铛啷啷”的飞了出去,吓的满座皆惊,白微也吓着了,脱口叫了他,“嗣王爷……”

九阴抖了一下,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她抓着白微衣袖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身子扯了过去,强迫她转过了身去。

她对上了一双比冰还冷,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睛。

裘衣轻紧紧盯着她,伸手要去扯她脸上的面纱,九阴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手指相触,一个比一个凉。

这让裘衣轻顿了一下,她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凉过,一直是热的。

九阴的心晃晃荡荡,声音却镇定极了,“大巽就是这样对待联姻邦国的吗?”她气势上不能弱,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白微惊的慌忙起身,“王爷这是……这是做什么?这位是和亲的九真公主。”

是裘望安日后的妃子,这……这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