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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阮昭心满意足等到这句话。

“嗯。”

阮昭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太冷淡了。可下一秒,傅时浔拿起面前的筷子,又打开米饭盒的盖子,浓烈的米香味随着热气蒸腾而出。

一向食量小的阮昭,居然都感觉到了饥饿。

“吃吧,”就在她以为傅时浔真能做出,让她看着他吃的事情时,他却将米饭放在她面前。

甚至还把那双掰好的筷子,放在了饭盒上。

阮昭眼尾上扬,盯着他看了好久,轻声说:“你刚才是在戏弄我?”

“想多了。”傅时浔毫不客气的吃了一口饭。

好吧,不承认也没事儿。

嘴硬吧。

早晚撬开你的嘴。

两人在办公室里吃饭,实在太过安静,除了空调发出的嗡嗡响声,直到阮昭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只是聊天。”

“嗯,什么?”傅时浔语气依旧淡淡的。

阮昭说:“你有想过,找同行当女朋友吗?”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问的刁钻而又高明。

傅时浔淡着表情,抬眼睨着她:“没想过。”

“其实你现在可以想想了。”阮昭不以为意,“毕竟你这么喜欢考古,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当女朋友,不是正合适。”

见他不说话,阮昭再接再厉:“比如,你所做的一切,她不仅可以理解,还能帮你。”

“当然漂亮也很重要。”

一个懂文物,能帮他,还漂亮的女朋友。

阮昭就差把标签在她自己身上了。

傅时浔终于抬头,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开口说:“我有一个认识的人,她喜欢买各种漂亮的衣服,衣服多到家里有三个衣帽间。”

这话题转的太快,听得阮昭一头雾水。

直到他淡淡说:“她这么喜欢衣服,就该嫁给裁缝吗?”

阮昭:“……”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男人的冷淡只是掩饰,毒舌才是他的本质吧。

*

吃完饭之后,傅时浔送阮昭回去。

一路上居然出乎傅时浔意外的安静,阮昭一直安安静静没有说话。

直到车子停在小院门口。

阮昭下车,在关上车门前,低声说:“傅教授,谢谢送我回来。”

傅时浔颔首,算是应了这句谢。

阮昭转身,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之后,傅时浔的车子再重新启动。

她一回来,云霓就听见动静,立即出来问道:“昭姐姐,你怎么回来的?怎么没让我哥去接你。”

“傅时浔送我回来的。”她微抬下巴。

云霓知道她对傅时浔有意思,立即感兴趣的问道:“傅教授今天也去了?”

“不是。”说完,她上了楼。

云霓跟着她进了房间,“那你们怎么遇见的?”

阮昭没回答,而是伸手去解脖子上的旗袍纽扣,随口说道:“帮我把睡衣拿一下,我去洗个澡。”

她一直穿着高跟鞋,现在回家是一步都不想多走。

等云霓把睡衣拿过来时,她盯着阮昭的胸前,突然说:“昭姐姐,你胸口的压襟呢?”

压襟是专门佩戴在旗袍上的坠饰,不仅能平顺衣服。

最重要的是,走起来路时,压襟轻晃,摇曳生姿,充满韵味。

“这条压襟可是你最贵的一条了。”云霓心疼的说道,“不会丢了吧。”

不想,阮昭轻笑安慰她:“没事,会找回来的。”

云霓不解的看着她,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

说完她直接拿过睡衣,进了浴室。

……

城市一旦过了十点,就褪去了原本的喧嚣外壳,此刻道路畅通。

傅时浔开车回北安大学,他就住在学校附近。

快到学校时,正好遇到一个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抬起,慢慢揉了下眉骨。

街边的路灯隔着玻璃,照进昏黄光线,原本漆黑一片的车内,被染上温柔的余光,也是在这一刻,副驾驶车座下折射出一道光。

傅时浔垂眼,仔细看了下,终于确定,那里确实有东西。

然后他弯腰过去,将东西拿到手里。

居然是一个流苏坠饰。

片刻,他的脑海中就有了印象,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身姿纤细,曲线玲珑,她微动时,起伏的胸口上,那串洁白圆润的流苏,也跟着摇晃。

这是一串,原本贴着阮昭胸口挂着的坠饰。

这个念头腾起时,傅时浔的手掌心,突然有种发烫的感觉。

阮昭洗完澡出来时,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了。

不过这个点,应该还没睡吧。

她穿着睡衣,到二楼的客厅倒水,顺势也拨通了傅时浔的电话。

很快,对面接通了。

他没说话,只传来浅浅呼吸声,于是阮昭先开口说:“傅教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嗯。”对面冷淡的应了声。

阮昭:“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在车里看见一串压襟了吗?”

原来,那个叫压襟。

傅时浔心底的念头一闪而过。

“看见了。”傅时浔如实说道,阮昭心底一喜。

她略清冷的声音带上了喜色:“那可太好了,我明天可以找你去拿吗?或者你说个时间,也可以。”

故意落下东西在他车上,这不就有下次见面的正当理由了。

上次饭卡事件的滑铁卢,让阮昭痛定思痛。

果然,这次总不能再翻车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二楼的木质楼梯传来吱呀的声音。

一道身影出现在二楼小客厅的门口,然后在阮昭惊讶的表情下,韩星越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刷的一下挂在手指间,甚至还得意的微晃了几下。

“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能掉在傅教授的车上。你看我多好,宿舍都没回,连夜给你送过来。”

他的声音之大,大到隔着手机,傅时浔也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傅时浔那道冷淡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之前我在学校门口遇到韩星越,就将你的压襟交给他,让他带给你了。”

“看来他已经成功送到了。”

阮昭:“???”

什么是报应来得这么快。

大概这就是吧。

上次饭卡的事情,她坑了韩星越,现在他就坑了回来。

阮昭此刻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别的话,最后只干巴巴说道:“谢谢。”

“不用,”傅时浔顿了下,平静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次别乱丢了。”

阮昭:“……”

空气里的沉默,让对面原本还想要邀功的韩星越,也不由安静了下来。

“打扰了,”翻车到这个地步,阮昭的声音没了平日里的那股劲儿,甚至有点儿软。

算了,她今天先歇了吧。

但电话并没有立即挂断,几秒后,对面那道干净清冷的声音说:“晚安,阮昭。”

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字,让阮昭一怔。

在意识回笼时,她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叫她的名字。

阮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