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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联姻,那就是秦家一厢情愿的事情。

小助理低声说:“反正海川有人爆料,说是公司很多藏品都拍卖价格没有达到预期,而听说他们大老板去澳门豪赌,输了好几个亿。”

“赌输了几个亿?”阮昭有些惊讶。

却也没太奇怪,国内因为赌博,输掉企业的,也不止一个两个。

不过这阵谣言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当天海川拍卖就在自己的官方微博,上传了律师函,说是已经取证成功,要告那些传播谣言的人。

面对海川如此强硬的回应,吃瓜群众很快就散了。

只不过,在一个私人会所里面,谣言的主人公,海川拍卖的秦总,正气急败坏的喝着一杯酒。

他刚挂断手机,就狠狠将玻璃杯摔向墙壁:“一个个求着我的时候,拍须溜马,现在老子有事想要求他,都开始推三阻四。”

可他还是不死心,又继续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对方连接都没有接。

就在他气急的差点要扔掉手机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这个包厢是他在会所里长期持有的,除了他之外,没人敢轻易进来,更别说还是不敲门。

“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秦伟赤红着眼睛,怒吼道。

可谁知却听到一声呵笑,“秦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大伤身啊,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

秦伟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猛地看过去,就看见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这张脸有种不太协调的僵硬感,有种整容过度的感觉。

不管看了这张脸几次,秦伟都还是有些无法适应。

倒是对方似乎不太在意,直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先是弯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紧接着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嚣张又惬意的模样。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秦伟猛地走到门口,直接将门关上,这才转头看着他。

男人无奈摇头:“没办法啊,我现在可是丧家之犬,只能来找秦哥你了。”

秦伟:“我不是早就说过,咱们两个这段时间先别见面了。警察可是一直在找你,你还不给我老实点。”

“我知道警察在找我,所以我决定离开北安。”

听对方这么一说,秦伟登时松了一口气,两人合伙赚钱的时候,秦伟自然不是这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可现在对方出了事,秦伟自然恨不得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但下一刻,对方说道:“不过我临走之前,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吧。”

秦伟警惕的看着他。

对方呵呵一笑,直接开口:“我也不多要,你给我五千万,我立马离开,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

“五千万?”秦伟没想到他居然敢狮子大开口,登时气急败坏道:“你当我是银行还是印钞机,居然敢跟我开口。况且你这次没少从我这里捞钱吧。”

居然还敢跟他要钱。

可是对方丝毫不在意,乐呵呵的说:“你去一趟澳门,都能输掉几个亿,给兄弟五千万的跑路费,不算多吧。”

“放屁,”秦伟想也不想的否认,“这他妈都是谣言,是为了摧毁我们海川的上市计划。”

对方似乎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将手里拿着的玻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出声威胁道:“你可别忘了,这几年我帮你的海川拍卖做了多少赝品。这么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就分那么点钱给我。要是长久的生意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警察已经顺藤摸瓜快要找到我了,我必须离开北安。”

“你要是不想给钱,”男人呵呵一笑,也不顾什么情面,直接威胁道:“这么大一间拍卖公司,你也不想看着它眼睁睁倒掉吧。”

秦伟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是在威胁我?”

男人其实年纪也不小了,接近五十,但是偏偏脸上的皮肉紧绷,仿佛是打了太多针,僵硬掉了,哪怕扯着嘴角,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他望着秦伟,终于露出冷笑:“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钱坤,你他妈别忘了,这么多年我给了你多少钱,要不是我,你能过的现在这么逍遥自在?我就是养一条狗,这么多年也应该喂饱了。”

钱坤望着他:“你给我钱,不是应该的吗?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变成这幅模样?我这张脸哪怕亲爹妈看见了,都认不出来了吧。现在我一辈子都回不了北安,这笔钱你不给也得给,五千万,三天之后,我要是看不见,海川拍卖出去多少赝品,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见他毫无客气的说这样的话,秦伟这下也稳不住了。

他喊住钱坤,说道:“兄弟,我现在确实遇到了难处,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钱也行,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都摆脱现在的困境。”

钱坤站在原地。

就听秦伟说了几句,他脸色变幻了下,盯着秦伟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秦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够恶毒。

不过这种话,他也懒得说,只是顿了下,直接点头。

“好,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

*

九月过后,各大拍卖公司都空前繁忙了起来。

因为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秋拍会,即将开始,各大公司都会拿出这一年最重头戏的藏品出来,各种宣传展览,以便吸引全国所有藏家的注意力。

嘉实拍卖作为行业龙头,自然也不可能落与人后。

公司的秋拍会开幕仪式正在筹备当中,还有艺术品展览,跟之前博物馆的合作展览,之前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却不想就在所有人忙碌时,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彻底点燃了整个办公室。

阮昭因为正在检查展品方案,没来得及看手机。

直到小助理跑过来,震惊的说道:“组长,你没看新闻吗?”

“怎么了?”问着话时,阮昭伸手去扣在办公桌上的手机。

小助理也等不及她打开手机,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阮昭面前,她说:“就在刚才,香港宝佳得拍卖公司宣布,今年秋拍会上将拍出藏品《报春图》。”

阮昭盯着手机屏幕里,那个醒目而巨大的标题

——香港宝佳得今日正式宣布,即将拍卖国宝《报春图》真品!

此刻办公室早就炸成一锅粥。

“这不是笑话嘛,报春图可是在我们北安博物馆珍藏着呢,这个宝佳得凭什么拍卖。”

“就是,简直是滑稽,谁不知道这可是当年傅老先生花了六亿拍卖回来的。”

“我现在想看荣轩出来跟这个宝佳得撕。毕竟傅老先生当年是从荣轩拍回来的画,宝佳得这么干,不就是说荣轩当年拍的是赝品。”

荣轩拍卖也是香港的一家老牌拍卖公司。

“该不会当年傅家拍回来的,真的是赝品吧?”

办公室里都闹的沸沸扬扬,网络上自然也没闲着。

不过拍卖圈毕竟还属于小众,一开始也只是有个小水花而已,倒也没说什么立即冲上热搜前排。

而真正将这件事,推上舆论沸点的,是之后有人发表的一篇爆料贴。

这学期傅时浔的课,依旧是人满为患。每节课都有不是他班里学生的人来听课,傅时浔再也没有驱赶过任何一个人。

只是要求所有人上课都要认真听讲。

在第二节课,即将下课的时候,傅时浔发现课堂突然有种不可控的喧闹。

底下的学生拿着手机,不停的交头接耳。

他微微蹙着眉宇,低头看了一圈,沉声提醒:“安静。”

可这样的提醒,不仅没得到想要的安静,反而吵嚷声越来越大。

而且学生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向他,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

直到傅时浔终于忍不住道:“在我的课堂上,我对你们的最低要求就是保持安静。”

“傅教授,”也不知是谁实在没忍住,提醒说:“要不你先看一下手机。”

傅时浔冷眼看着对方,并没有动。

他上课从来不会玩手机,见他没动,离他最近的学生,突然将自己的手机举起来朝着他,忍不住问道:“教授,网上爆料的是真的吗?”

傅时浔望着他的手机,虽然隔的有点儿距离。

可他却一眼看见,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昏暗而逼仄的房间里,摆放着的巨大铁笼子里,而笼子里关着的一个少年,蜷缩在角落,整个人缩成一团,可怜而凄惶。

哪怕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可是当那段最黑暗的记忆袭来时,傅时浔才真正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从未离开。

明明他此刻站在这间明亮而又充满人气的教室里。

这张照片,却一下将他拉进了人生最阴暗的记忆之中。

他,依旧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