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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呆呆地眨了眨眼睫,又抬起一只手,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颊肉。

“啊!”他疼得低叫一声,确定自己不是不小心睡着了在做梦。

谢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老公!你终于醒了!”

贺司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专注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男人的眸色太深,谢秋被他的视线盯得头皮有点发麻:“老公?”

贺司宴只盯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

谢秋微微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之前陈医生说过,有的植物人会睁眼,但要看病人是否能够进行持续性的眼球跟踪行为,才能判断到底有没有意识。

难道植物人老公只是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恢复意识吗?

想到这里,谢秋爬起来,单膝跪在床沿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男人面前。

他的手指细长漂亮,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就这样抵在男人眼前,从左到右,又从右往左移动。

然而,贺司宴的视线依旧定在他的脸上,眼球完全不跟随他的手指转动。

谢秋有些失望:“老公,你还是看不见吗?”

但男人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他不愿意轻易放弃,竖着食指继续来回试探。

就在谢秋快要泄气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下放。

他动作一僵,再次毫无阻碍地和那双黑眸对视上。

“老公,你到底醒没醒呀?”谢秋神色惊疑不定,忍不住催促道,“老公你说句话呀!”

好几秒后,贺司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低哑模糊的音节:“嗯……”

谢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植物人老公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因为沉睡了太久,暂时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语言系统。

“太好了!”谢秋高兴得忘乎所以,扑到男人身上,一把抱住了他,“老公你真的真的醒了!”

贺司宴喉头动了动,正想抬起手,趴在胸前的人突然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差点忘了,我得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才行!”谢秋迅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苏婉蓉打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希望苏婉蓉能第一时间得知儿子苏醒的消息。

但对方可能正忙着应酬,铃声响了半天后也无人接通,自动挂断了。

谢秋收起手机:“老公,你先休息一下,我下楼一趟,马上就回来。”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床边,也错过了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

贺司宴躺在床上,眼神迟缓地跟着他的背影挪动,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门后。

谢秋走到楼梯口,想了想又折返回护工的房门口。

护工起身迎上来:“大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谢秋急着走,选择长话短说:“大少爷醒了。”

护工难以置信:“醒了?真的假的?”

明明半小时前他才给大少爷做过刺激治疗,结果是以失败告终的。

“真的,这回是真醒了。”谢秋边转身边交代道,“我去通知夫人,你打电话给陈医生,让他过来检查一下。”

护工连忙行动起来:“好好好!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陈医生!”

谢秋一路小跑着下楼,熟练地穿过一道道长廊,来到宴会厅前。

正准备进门时,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居家服,又往走廊边退了两步。

他一时激动忘了换身衣服,穿成这样走进宴会厅,怕是所有人都要朝他行注目礼了。

谢秋站门口等了会儿,拦住一个从大厅里出来的服务人员:“你好,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服务生打量他一眼:“什么事?”

这批服务人员都是从外面找回来的,并不认识谢秋,见他穿得这么随便,语气也不太客气。

谢秋并不在意,礼貌地请求道:“麻烦你帮我跟贺夫人说一声,就说谢秋有非常重要的事找她。”

服务生有点不耐烦:“贺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你就帮我这个忙吧,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谢秋语气诚恳,“我可以跟你保证,贺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会很高兴,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

服务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谢秋点头:“你去试试,反正只是带句话而已。”

“行。”服务生转身,“我只负责带话,贺夫人来不来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谢秋道了谢,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儿,苏婉蓉踩着高跟鞋走出来:“小秋,什么事这么着急呀?”

谢秋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臂往前走:“您先跟我走。”

“小秋,你先告诉妈是什么事呀。”苏婉蓉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温声细语道,“宴会厅里有那么多客人,妈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谢秋拉着她转过拐角,才开口说道:“妈,老公醒了。”

“司宴醒了就醒——”苏婉蓉脚步猛地顿住,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司宴醒了?”

谢秋和她对视,认真点了点头:“是的,他醒了,还跟我说话了。”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一个字“谁”,一个字“嗯”。

苏婉蓉神情呆滞了片刻,仿佛是从一场梦中惊醒过来,立即迈开脚步朝前走。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谢秋跟在她身后,见她穿着高跟鞋跑步,不由担心道:“妈,您慢点,别摔了。”

“没事,小秋妈……”苏婉蓉激动到语无伦次,“我们快点,别让司宴等急了!”

等他们真到了病房门口,苏婉蓉却又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谢秋明白这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帮忙推开虚掩着的门,轻声说道:“妈,进去看看吧。”

苏婉蓉深呼吸一口气,踏进房门。

护工升起了床头,贺司宴正闭着眼睛躺靠在床上,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婉蓉走近病床,声音有点抖:“司宴……”

几秒后,贺司宴缓缓掀开眼皮,看向她的方向。

苏婉蓉抬手捂住嘴,眼泪“刷”地淌下来,瞬间泣不成声:“司宴……你、你终于……”

贺司宴薄唇动了动,嗓音低沉嘶哑,咬字也很含混:“妈……”

“司宴!”苏婉蓉扑到床上,第一次崩溃地大哭起来,“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能狠心地躺这么久啊!”

贺司宴皱了皱眉,又闭上了眼睛。

“妈,老公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谢秋上前,扶起苏婉蓉,“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苏婉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匆匆擦干脸上的眼泪,哽咽道:“小秋,妈是太高兴了……”

“我知道,我也很高兴。”谢秋扶她坐到椅子上,“我已经让护工通知了医生,陈医生应该就快到了。”

“好好……”苏婉蓉紧紧抓着儿子放在床边的手,“还是小秋想得周到,没有你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眼底又不受控制地浮起泪水。

但贺司宴似乎很累了,没有再睁眼,也没有给出反应。

过了一会儿,谢秋提议道:“妈,要不您先回宴会吧,这里有我。”

“好。”苏婉蓉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小秋,有事你要随时通知妈。”

这种隆重的场合,贺夫人中途消失不见,难免会引起他人种种猜测。

谢秋点头应下:“您放心吧。”

苏婉蓉离开后,谢秋坐在椅子上等医生来。

半晌后,贺司宴冷不丁又睁开了眼睛。

谢秋下意识俯身:“老公,你想说什么?”

贺司宴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对不起老公,我忘了你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谢秋拍了下额头,试探着问道,“你是想喝水吗?”

贺司宴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慢慢往下滑动,停留在他的领口处。

谢秋也跟着低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一看,才发现居家服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谢秋脸颊一热,灵活的手指翻飞,飞快地将扣子全部扣好。

难怪男人从醒来就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他衣衫不整地晃了好久。

看来他的植物人老公不仅有洁癖,还有点强迫症。

谢秋清了清嗓子,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身后响起护工的声音:“来了来了!陈医生来了!”

陈医生拎着医药箱大步走进来,看见贺司宴睁着眼睛,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贺总,您终于醒了。”

贺司宴微一点头,算是招呼。

“陈医生。”谢秋起身让开位置,退到一旁。

陈医生开始检查贺司宴各方面的指标,又跟他进行了简单的沟通,确定他的意识状态。

好半天后,陈医生转身看向谢秋,朝他点了点头,又说:“大少夫人,我们出去说,让贺总先休息。”

两人来到走廊上,陈医生语气感慨道:“这真是一个奇迹,我从医二十余载,这样的例子也只见过贺总这一个。”

谢秋笑了笑:“我也觉得是个奇迹。”

他一直都知道贺司宴会醒来,只不过他以为要等的时间还很漫长,完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对于植物人来说,最需要的就是奇迹。”陈医生也笑了,“大少夫人,贺总能这么快醒来,想必跟您的陪伴与支持有很大的关系。”

谢秋谦虚地回道:“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说回正题,贺总现在的各项指标都算平稳,但毕竟刚醒来,身体还非常虚弱,后续的复健过程也会比较艰难。”陈医生从专业的角度给予建议,“我建议呢,还是尽快安排贺总住院,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再制定相应的复健方案,帮助贺总尽快恢复正常状态。”

“好的,我明白了。”谢秋点头,“我会将陈医生的意见传达给贺夫人。”

陈医生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那今晚先这样吧,我明天再过来跟夫人具体商议。”

“辛苦陈医生大晚上跑一趟了。”谢秋客客气气道,“我送你下楼。”

“大少夫人言重了,这是我份内的事。”陈医生做了个手势,“您请留步。”

谢秋还是送医生走到了楼梯前,然后返回病房门口。

他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发现贺司宴呼吸平稳,像是已经陷入了熟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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