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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 家庭会议在所难免,再拖拉下去家族生意都要起火。

现在网民早已没有那么好打发,偏偏能惹出无穷大的麻烦。

冯执国急得嘴里都起了好几个泡, 先花了一个半小时去安抚集团里那些大股东, 又要去跟家族里其他族伯摆平舆论。

冯家早几代很有些资产, 不少在其他领域都过得风生水起,互为助力,关系很好。

瞧见冯执国为了个没血缘的女儿闹到这种地步, 那些长辈自然看不下去。

亲儿子重要还是她重要?你那老婆又不是发妻,离婚就离婚了,香火当然要摆在最前头!那小子说话是冲,但要的也不过分!

没人在意冯毓琼,只当她也是不懂事, 在跟着弟弟闹。

丈夫在露台外不住打电话抽烟的功夫,秦时芸躲在楼下玻璃花房里给盆栽剪枝,下剪子一次比一次狠, 甚至只留着旁逸斜出的侧枝, 把主花却胡乱剪断,让半截花朵如同触目惊心的伤口。

冯毓玥守在母亲身边, 心急如焚。

“好狠毒的哥哥姐姐,”她泄愤般掐着旁侧文竹, 焦急道:“我们要是被赶出去, 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二十年, 他们两个对爸爸好过一点吗,血缘又算什么, 两个白眼狼这时候就惦记家产了,竟然还要咱们净身出户, 我呸!”

秦时芸重重剜了女儿一眼。

“现在不能说这样的话。”她叮嘱道:“你一定要记得,最要紧的是你爸爸的心,别的恨意怒意都不要表现出来。”

“等一会儿,你爸爸打完电话了,我就带你上去,跟他提离婚。”

冯毓玥一瞬间慌了,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太清楚她妈妈根本没有多少赚钱的本事,自己还想新买一辆跑车,可都已经跟小姐妹夸下海口了!

“妈妈……”

“杀人诛心,咱们要捉着这姐弟的罪处,”秦时芸索性把蔷薇花剪得稀巴烂,回头让园丁自己收拾:“我说什么,你看着打掩护,不知道怎么办就摆出无助的样子,你爸爸要是心疼你哭,你就跟以前一样簌簌掉眼泪,他要是看着烦,你就一滴眼泪都不许落!”

“我都听你的,可咱们一定要离婚吗?”

秦时芸把剪子掷进花泥里。

“要的不是离或者不离,要的是赢。”

她要这对姐弟血本无归,变成全族的笑柄。

片刻后,母女带着煨好的山参鸡汤上了楼。

冯执国一口气打完十几个电话,已经是心力交瘁的状态,歇在沙发椅上人都苍老了一圈。

秦时芸也不说话,轻轻把小盅鸡汤端到他的手边,伺候着老爷子一口口喝了大半。

鸡汤温度恰好,浓郁又暖胃,让冯执国勉强回复了几分元气。

秦时芸低眉而笑,说:“执国,我和玥玥不想让你为难。”

“方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跟她已经说好了,一切以你为重,离婚也没什么。”

冯执国本来心思游移不定,见她松口的这样快,愧疚心登时涌上来,倒是把亲女儿这些年受得苦都忘了个干净。

“你们现在被赶出去,能去哪里住,怎么活?”他疾声道:“别说这些没轻没重的话,这二十多年,咱们一家的情分还是在的!”

秦时芸心里清楚,她和他的爱情仅仅存在于头几年,后面可不少有漂亮年轻的等着上位。

说白了,冯执国是要一个又像亲妈又像妻子的婆子给他伺候前后,他累了知道如何舒服哄着,他烦了知道怎么乖巧应着,又要顾着生活里的点滴细节,又要给足情感价值,把这位爷二十多年里里外外都照顾个遍。

她把这身份当作一个职业,也的确一直拿着不菲的薪水,自以为深谙其道。

什么情分亲近,都是利益相洽罢了。

“闹到这份上了,我只心疼你受了多少压力委屈。”她温声说:“明面上他是要我们娘两滚出去,何尝不是在拿捏您呢。”

“再喝些鸡汤,瞧着都消瘦好些了。”

冯执国最爱听这种话,觉得一碗不够,示意佣人再去取一碗来,继续听妻子的温柔安慰。

“这些年,我和玥玥都不碰您的钱财生意,确实也是为了避险,”秦时芸说:“真要离婚了,净身出户也很简单。”

她欲言又止,苦笑一声。

“我就是……很害怕。”

冯执国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怕什么?”

“冯毓珞这孩子,还没进家门便厉害成这样,”秦时芸轻轻地说:“将来若是与您共同进退,指不定多会做主。”

“我不怕和玥儿在外头受苦,怕你在家里病了没人看顾,还得受那孩子变本加厉的气性。”

“家里几个佣人虽然还算做事清白,到底没法体贴您。”她望向他,露出噙着泪的又一个笑:“执国,我和玥玥走了以后,你千万要护好自己,最好早些娶个得心得力的人,让她打理好家里的上下,我在外头也就放心了。”

冯执国听得眉毛紧皱,此刻彻底是发了怒。

“以那小子的脾气,连你这样温和的人都容不下,哪里还容得了别人!”

“到底是在外没受过教养,像个野种般没有半点规矩,都欺压到他老子头上了,气焰嚣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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