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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班的都争自己是主谋,王锐平也没有办法。

他揉揉额头,烦恼死了,一看外面天色不早,说:“我真是服你们,先回去吧,周一我再处理你们!”

就这样,一群人从政教处出来。

不远处,十一班的其他几个同学伸着脑袋望政教处,一看到大家,忙冲过来说:“哎教导主任去找你们时,我们打电话给你们,没人接!”

高博文笑嘻嘻:“因为那时候,我们正在制裁秦兽。”

有人小声把刚刚的事复述一遍,那几个同学羡慕:“有没有帮我补一脚啊!”

“没有,晋晓说一人一脚。”

“哈哈哈,反正爽了,让他知道被打的滋味!”

“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群小伙伴刚走到校门,就和桑越那一拨遇上,听说王锐平要找主谋,桑越随意地说:“就说是我就行,哪那么多麻烦。”

“不行,”高博文说,“这个错我们不能认。”

“就是,不关扣德育分的事,”有人说,“这是我们的‘班事’,不教训一下秦兽,他真当他自己能以‘家事’为所欲为,可恶心坏人了!”

“对,我们没有错,不能认!”

晋晓舒展开眉头。

组织这个事件到现在,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与其让少年人们自己摸索,不如她来起这个头。

或许,他们以后不一定会为这种事再站出来,但此时,这是少年人的蓬勃朝气,这就是十一班。

所以,等到星期一,十一班上下都承认,这件事是大家共谋,没有“主谋”。

王锐平翻了翻抽屉——速效救心丸呢!

他真的得考虑去医院买一瓶。

但抓不到主谋,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算了。

秦哲辉态度强横,非要十一班的给他道歉,罗列出一系列要求,一会儿说要误工费,一会儿又要精神损失费,就是不肯罢休。

王锐平擦擦汗水。

他也是想不通,虽然他教训学生说一码归一码,但,怎么有人能翻.墙进校园,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这脸皮也太厚了。

直到王锐平找到马芷柔,她才听说这件事。

周五放学后,两个十一班的女生说有不会的问题问她,她没留意别的,就顾着讲题,现在仔细想想,这就是学生们的小心思。

她既惊讶又感激。

不过,她知道秦哲辉的脾气,一定不会罢休。

果然,王锐平找她,就是说惩罚的事,以及秦哲辉的主张。

马芷柔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王主任,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的,不管那些孩子做什么,错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是他们的班主任,没有管好他们,我愿意接受惩罚。”

说完,她不禁又说:“就是不要为难那些孩子,您看秦哲辉轻伤不到,就知道孩子们下手有分寸,他们真的没做错。”

王锐平说:“你说你也真是的,什么样的家事,能闹到学校……”

马芷柔愣住。

她以为十一班的大家,已经把前因后果和王锐平说,可是现在看来,王锐平并不知道秦哲辉家暴的事。

所以在王锐平眼中,这些孩子打人打得莫名其妙,特别没素质。

难怪会这么生气。

她犹豫了一下。

说吗?说了,整个办公室就都知道她曾遭遇的事,大家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呢?

她曾经花大力气也要隐瞒,只是怕遇到更多的恶意。

但是,那些孩子,让她看到骨子里的善意与正义。

不能让他们凉了心。

只犹豫了一秒,她咬咬嘴唇:“王主任,是这样的,我准备和我丈夫离婚了……”

王锐平:“这?”

马芷柔说:“是的,我受不了他的家暴行为,上上周日三楼办公室的监控,可以看到……”

花了五分钟,她把来龙去脉和王锐平说清楚,办公室里一阵安静,王锐平先端起瓷水杯喝一口,放下水杯时,因为太用力,水溅出来:

“太过分了!”

马芷柔一惊,心想她是不是保不住这份工作,却看王锐平满脸怒容:“这种男人谁给惯着的!不道歉,我们的学生不需要道歉!”

马芷柔睁大眼睛:“王主任……”

王锐平也很感慨。

难怪这群孩子们这么为“主谋”掩护,因为他们在做他们觉得对的事。

他陡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当老师前的培训,一个老前辈说过,作为大人,不能用外力,逼孩子们习惯大人世界的规则。

不然他摧毁的,不止是一次正义的行动,还是孩子的赤诚之心。

做教导主任做了好多年,他只顾着容阳一中的名声,差点忘了这句话。

他摆摆手:“我了解了,既然事出有因,那就不是十一班同学的错。”

马芷柔问:“秦哲辉要继续挑事怎么办?”

王锐平本就不耐烦这个人,现在知道前因后果,打定主意要站在自己学生这边,于是说:

“秦哲辉伤情鉴定出来是轻伤,我拟了几个赔偿方案,他就是觉得不要,既然不要那就没得了,真当我们容阳一中好欺负啊!”

马芷柔眼眶又一酸。

她发现她最近太容易哭了,忙擦眼睛,鞠躬:“谢谢王主任!”

王锐平语重心长:“马老师,你做得很好,你需要勇气站出来,而不是一味地忍让,让孩子看到你的决心。”

马芷柔点点头:“可是主任,”她停了停,“勇气是他们给我的。”

有时候,成年人真该跟这群意气少年学学。

王锐平感慨:“不愧是我们容阳一中的学生!”

另一边,秦哲辉在找人做假的伤情鉴定。

他打听过,十一班这群学生都他妈的是有钱人,父母想息事宁人,赔偿金一定不会少。

一想到这,他就有点得意,管那些学生做什么,到头来,不也得乖乖给他道歉。

突然,他接到王锐平的电话。

他这几天是和这个王主任联系,王主任一向客气,秦哲辉就蹬鼻子上脸,态度端得高高的。

等铃声响了会儿,他才点开接听键,就听王锐平严肃地说:“秦先生,经过我校核查,你进我校是为实施暴力行为。”

秦哲辉懵了一下,反驳:“什么暴力行为?我是去找我老婆!”

王锐平受够这种无赖,语气也很不好,直接说:“我们调查过了,学生们的行为是正当的。”

秦哲辉气得来回走动:“这叫正当?你就不怕我去找媒体曝光你们学校学生没教养?”

王锐平冷笑一声,这年头谁没几个媒体朋友。

因为一开始以为是学生做错事,他们容阳一中就是太弱,给了这种人机会,现在,他只把话讲明白了:

“你大可以试试,我校还会保留追究你的权利,请你自知!”

发现王锐平强势,秦哲辉怀疑是马芷柔从中作梗,连忙退一步:“王主任,话不要说得那么死,我们前几天不是谈得好好的吗?我是不该□□,可是学生也做错了啊,他们理应跟我道歉!”

王锐平回:“那我只能跟你再强调一次,学生们的行为是正当的,所以不会有赔偿金,所以不会有道歉。”

“对了,可以有人道救助金,你买去擦伤口的药,学校可以给你报销。”

王锐平说完,就挂断电话,留秦哲辉气得直跳脚,就报销个药膏的钱,当他叫花子呢!

他气得准备联系媒体,不过,容阳一中的速度更快。

当天晚上,容阳一中的各个新媒体运营号出来,发布一则【关于社会人士翻.墙进我校的通报】的消息:

学校西南墙已补足监控,并加强安保措施,增加巡查人员,并保留追究翻.墙者过失的权利。

另外,此次□□者,由高一十一班的同学发现,并且围住他直到老师来临,十一班的同学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在过程中,因推搡使得该社会人士手臂破皮、右小腿轻微红肿,再次提醒同学们,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擅自主张,及时通报老师,以免出现人身安全问题。

桑越一边吃饭,一边看这个消息。

恰好这时候,一个浅青色头像发消息给他:【桑越,你家里有管这方面的,可以就此事发个新闻事件?】

是晋晓。

这还是两人加上微信后,第一次聊天。

桑越舌尖抵了抵口腔内的脸颊肉:【那我要是不乐意呢?】

晋晓:【我找别人。】

桑越:“……”他妈的。

晋晓好像很无所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他只好回:【等着。】

饭桌上,桑总,也就是桑越的妈妈桑茵,用食指点点餐桌,说桑越:“吃饭就吃饭,不要看手机。”

桑越收起手机,过了会儿,主动和问桑茵:“桑总,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桑茵怔了怔。

她是单亲妈妈,因为工作忙,几乎没管过桑越,等她反应过来时,桑越已经变成一个染红发、戴耳钉的不讨喜问题少年。

他跟她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这还是第一次,桑越会用“麻烦”这个词。

桑茵放下勺子,心里琢磨着桑越是不是在学校惹大麻烦,说:“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事?”

不过,桑越好像不在乎她的怀疑,只说:“想让你联系一下公关媒体,让他们跟踪报道一下我们学校的事。”

桑茵“哦”了声,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她忽然发现,就在不久前,这个问题少年好像不怎么和她呛声,容阳一中的王主任也很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桑越身上,不知道出现什么变化,忽然的,他的轮廓里,隐约有点成年人的沉稳。

到底是谁改变了桑越?

桑茵知道她对桑越不够关心,不过她也好奇桑越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来得去查一下。

她默然,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好,你们学校的事,什么类型的,我让人去跟踪一下。”

桑越正要脱口而出“家暴”,不过,他还是拿起手机,去问晋晓:【什么类型的新闻事件?家暴吗?】

隔着一个屏幕,晋晓垂着眼睛想想,回:【不是家暴,是校园安全问题。】

家暴固然也是值得关注的新闻点,但是,这需要扯到马芷柔身上,乃至十一班的大家身上。

媒体是一把双刃剑,一个用不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兵荒马乱。

换一个脾气坚强的人,当然可以将这件事广而告之,但马芷柔脾气温和,不太擅长应付媒体。

她愿意站出来,选择离婚,已经很难得,如果不顾她的意愿,真的按家暴报道,对她是二次伤害。

桑越回了个“哦”,没追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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