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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岩一听,还是明白,沈游终究会抢占一些本来属于他自己的活,有点不开心地撇撇嘴,先生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沈游这种字都不会的泥腿子呢?

不过,到底放下心结。

而沈游心里则雀跃几分。

他果然,是被晋晓需要着的。

云岩吸吸鼻子,又问:“先生既然说人无完人,那先生自己呢?”

晋晓:“我?”

她沉默了。

云岩:“什么人无完人,先生惯爱糊弄人!”

沈游记起早上晋晓的一番推断,也觉得晋晓就是糊弄他们。

晋晓无奈一笑:“其实我音韵之流不好。”

只看,她取出来一支别人相赠的洞箫,竖在嘴边,颇有清雅的文人之态,音调从洞箫里飘出来。

她只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云岩、沈游:“停、停一下,我们相信你了!”

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问:“你们谁听到老鼠叫声没有?”

原来是杜子衿在问驻守的士兵。

他起夜,就听到一阵子不成调的“吱吱”声,像极老家瓦房里该死的老鼠,听着真是烦人得紧。

帐内,云岩道了声糟糕:“不能给杜先生知道是先生在吹洞箫,杜先生肚量小,明天一定会跟穆将军告状的。”

晋晓动作很快,弹指挥灭蜡烛。

杜子衿就拖着脚步从她帐外走过去,还嘀咕:“哪里来的老鼠呢……”

一行三人都小声地躲在帐里,没有出声。

等到杜子衿离开了,“警戒”撤销,云岩和沈游倏地笑起来,而晋晓也是摇摇头。

云岩红着脸,星星眼地看着晋晓:“先生,我今晚想睡在你帐里。”

沈游立刻:“我也要!”

晋晓没有反对。

于是两人在她帐里打地铺,云岩推了推沈游:“你睡过去点,挤到我了!”

沈游正要骂娘,却听晋晓轻轻咳了一声,两人奇迹般安静下来。

这一夜,两个小书童冰释前嫌。

隔日大早,天际露出点点光芒,霞光铺匀天空,云岩还在睡觉,沈游已经在窸窸窣窣穿衣服。

他穿戴好起来,才发觉,晋晓早不在床上。

他离开小帐,正好看着晋晓手上握着一把剑,走过来。

晋晓:“这么早起来。”

沈游不自在地挪了挪视线:“习惯了。”

他进了军营,有云岩作对比,就忍不住想要变得更优秀,一天的时间只有这么多,所以他习惯早起。

晋晓问:“接下来呢?”

沈游说:“会练一会儿拳。”

这套拳法,是军营里一个老兵教给他们三兄弟的,沈游学得最扎实,也觉得打完拳后,浑身血脉疏通,甚是舒服。

便见晋晓点点头:“你打,我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晋晓在一旁,今天沈游打拳,就错了两三处,打完拳,他整个人臊得慌:“我、我平时不出错的。”

晋晓只是笑了笑,将手上的长剑丢过去。

沈游手忙脚乱接过长剑。

而晋晓从地上拿起半截手指粗的树枝,说:“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吗?”

沈游当然记得。

晋晓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转折,他都记得,不过他不知道晋晓现在是想做什么,于是看着她,说:“你的意思是……”

晋晓:“从今日开始,你负责武,云岩负责文,你要学会打仗的所有事宜,而拟稿这种事,还是交给云岩。”

沈游眼眶张了张,什么,打仗?

他也可以打仗吗?

晋晓没给他消化的时间,只说:“我先试试你。”

说着,她就用树枝朝沈游刺去。

沈游呆了呆,用剑鞘去挡,却听晋晓命令:“拔剑。”

沈游觉得惊奇。

晋晓不是书生么,居然也会武功?别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吧,况且她拿树枝,他拿开刃的长剑,这不是他欺负人吗?

不过既然是晋晓命令的,沈游只顾把长剑抽出来。

他干惯重活,这样一把长剑在他手里,竟也能挥舞起来,一开始还有点束手束脚,不过当他发现,他拿着剑,竟然近不了拿树枝的晋晓的身,顿时明白,晋晓要是三脚猫功夫,那他还是回娘胎得了。

她的程度,还是他无法比及的。

顿时,他大着胆子,真正拿出力气和观察力,和晋晓应对。

而晋晓察觉他的认真,也转换态度,一根树枝在她手里,气势一凝,居然不输给沈游的长剑!

饶是沈游的长剑砍在树枝上,居然砍不动,只好收剑,而这时候晋晓已经用树枝指着沈游的喉咙。

不过对打了一刻,还是在晋晓百般退让的情况,沈游满头大汗,喘息声不断。

晋晓缓缓收起树枝:“你的力道有,但缺乏技巧。”

沈游心里门儿清,这何止是缺乏技巧,和晋晓相比,他根本就是没技巧!

他心里燃烧起熊熊之火,这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我想学。”

晋晓:“军营里的李将军,剑术就很不错,你可以先跟他学。”

又一个声音穿插进来:“不用了,就跟本将学剑吧!”

晋晓和沈游回过头,穆邵穿着盔甲,腰佩长剑,行走之间铿锵有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沈游根本就没发觉。

晋晓和沈游作揖。

穆邵虚扶一把,惊艳地看着晋晓:“我说谁一大早在练剑呢,秦先生真是……太让我惊讶了,竟然有这样的精湛的剑术!”

晋晓:“不敢当。”

穆邵又看向沈游,一边说一边拍他的肩膀:“沈游是吧,你这身根骨,是学武之才,不可浪费了,日后就跟着本将学剑!”

沈游顿时脑门子一热,立刻跪下:“谢将军!”

他虽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穆邵是整个雍州家喻户晓的人物,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乃是常胜将军,是个戎人听其名都要退避三舍的将领!

何其有幸,能被这样的大将指导!

穆邵哈哈一笑:“起来吧,我收你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造化,看你自己。”

沈游憋红脸,小少年的眉宇已经初初能见长大后的英俊模样,他又一作揖,这回,也没忘了谢晋晓:“谢谢秦先生!”

这是他第一回 ,心服口服叫晋晓先生。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有预感,他能被穆邵指点,全要赖晋晓与他的比试。

他确实没猜错,这一切,八.九成是晋晓的布置。

剩下的一两成就是看天意。

等他心怀激动先离开后,晋晓对穆邵说:“穆将军,我是事先知道你每日卯时必会巡营,特在此地等你。”

穆邵摸了摸胡须,点头:“无妨,本将知道。”

他们放在晋晓身边的云岩,其实也是个眼线,他们在每个幕僚那里都安插眼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所以,在晋晓询问云岩穆邵的行动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穆邵以为晋晓是要自荐,就如杜子衿之流的幕僚,为了能受军中重用,时常争着表现。

可今天,穆邵才知道,晋晓是为了举荐沈游。

要不是穆邵阅人无数,可能此刻,心里只想着怎么让晋晓带兵打仗算了。

说来惭愧,别人夸赞穆邵文武双全,但穆邵觉得,只有晋晓这种,才真的叫能文能武。

他有一点想不通:“先生既有这般才华,为何却来雍州?”

晋晓指了指天,说了一句在外人听来有点莫名的话:“天有不测风云。”

穆邵却听懂了。

是的,他和侯策,以及雍州这一干将士等,早就对刘氏燕国有了二心。

如今的燕国,外戚干政,官员贪污腐败,官官相护,富者奢靡贫者卖儿鬻女,民不聊生,这样下去,焉能长久?

穆邵隐隐有预感,晋晓十分不简单。

如果这个青年是为此而来,那他们雍州,是天意眷顾。

也因此,他对晋晓举荐的沈游,高看了几分。

这头沈游刻苦习字、练剑、读兵书,那头,按照晋晓指出的三处地点,穆邵、侯策派人去小心搜查。

不到一个月,果然被他们抓到蛛丝马迹!

戎人果然在找铁矿,不过,被雍州军拦截,这一片虽说是中间地带,但其实更近燕国,对雍州而言,是有利的。

打了两三场小战役,这一片暂时被雍州军占下来。

又大约过了一个月,雍州军在晋晓指定的三个位置中的一个,找到铁矿!

此事尚未在军中传开,侯策连夜去查看铁矿。

经过深入开采,带着匠人仔细清点。

匠人预测,这里的铁矿并不少,开采稍微有点难度,不过并非大问题,铸造的兵器质量,也不比朝廷的差劲。

这么好的一片矿,一直没被开采,一来是冶炼技术和开采技术的缘故,古时候,人们发现这片矿时,当时的技术不支持;

二来,此地带常年征战,属于中间地带,十分不好把握,一个不慎,铁矿可能会落到敌人手里,要不是这次戎人率先来刺探,或许雍州也拿不到这片铁矿。

侯策下令:“不管如何,须得把铁矿占下来。”

而晋晓和几个幕僚也被请到铁矿处,查看地势。

晋晓带了沈游、沈江、沈河三人。

沈游这次被晋晓带在身边,走路都带风,拿鼻子看人。

云岩知道后,又红了眼眶:“先生不带我,是不喜欢我吧……”

沈游夹住他的脖子:“你能像个男子汉一样,不要成天嘤嘤嘤吗?”

云岩呵呵一笑:“你管得真多。”

沈游:“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