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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擎真该死啊。

黎羚心情复杂地关掉了心疼男孩的网页,突然接到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经纪人有些埋怨地说:“戏拍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没有,你最近怎么样啊,没事吧?”

黎羚愣了一下才说:“很久吗?”

她好像在大山里失去了时间观念。

“太久了。”经纪人说,“你没发现你合同上的时间早都超了吗?”

“呃,没太注意……”

“电影快拍完了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不知为何,黎羚竟有些抗拒这个答案。

她说:“快拍完了吗,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过的。”

经纪人很笃定地说:“应该快了。”

柜子的门突然又打开。

光线刺眼,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金静尧低头看着她:“还不出来,都在找你。”

他的语气很自然,甚至理直气壮。

这个人可能是得了健忘症,一点都不记得,刚才是他自己把门给关上的。

黎羚看着他,欲言又止。

见她耳边挂着手机,金静尧突然语气有点怪地说:“是不是打扰你了。”

黎羚:?

就猜到他又想关门,她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门,及时阻止对方的恶行。

因为动作比较急,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手指交握,像温热的红线,双方都怔了一下。

金静尧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本可以迅速地将手抽回来,但是并没有这样做。

反而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声音较低地问她:“你在干嘛。”

黎羚说:“导演,我们电影是不是快拍完了。”

经纪人在手机那边发出尖叫:“卧槽!!不要问得这么直接啊兄弟!!会让导演误会的!!!”

导演的确误会了。

对方“啪”地一声,甩开了她的手。

“怎么,你后面很忙,急着跟谁拍戏。”他冷冷地说。

经纪人紧张道:“快快快,别惹导演不高兴,你赶紧把锅都甩给我。”

黎羚便说:“我的经纪人刚看了合同,说已经到期很久了。”

经纪人:“兄弟,你这也卖得太彻底了,就不能稍微委婉点……你是怎么刚吃了吐真剂吗……”

黎羚一脸纯良地看着金静尧。

金大导演将副导演叫了过来,语气平板地问:“她的合同到期了吗。”

对方一脸汗颜地点了点头:“好像确实到期了。”

年轻导演陷入沉默。

气氛有些胶着。

黎羚自以为很懂他的心思,立刻纠正:“这是个病句,‘好像’和‘确实’不能出现同一个句子里。”

“说得对啊黎老师!”副导演恍然大悟。

经纪人:“……你有病?”

金静尧冷淡地瞥了黎羚一眼,好像也觉得她有病,对副导演说:“她的日薪是多少,按超过的时间打给她。”

经纪人狂喜:“208万!”

黎羚却有些犹豫地说:“不用了吧。”

经纪人:“啊?你拍戏拍傻了?”

副导演也露出痛心疾首的眼神。

黎羚:“……”

怎么说呢,如果是在今天以前,她肯定会欣然笑纳。

但刚刚骆明擎还告诉她,金静尧拍这部戏这么捉襟见肘,甚至都是自掏腰包。

唯一可能骗到的那位人傻钱多的小陈总,也被她搅黄了。

这让她油然而生出一种,身为女主角的责任感。

金静尧好像不是很欣赏她的责任感,甚至露出冷笑:“那你想今天就走?”

黎羚:?

“没有啊导演,怎么可能。”她困惑地看着他。

经纪人已在电话的另一边发出尖叫:“卧槽,钱到账了!!!”

黎羚难以置信:“啊,导演,你还真打了啊。”

金静尧冷漠地看着她,一名天龙人的傲慢尽显。

黎羚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合同里有写,如果甲方有延长拍摄周期的需求,乙方应当体谅和配合。

他完全没必要给她打钱的。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体验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又了解了导演多一点。

他好像总是学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又默默地做着一些让人很感动的事情。

因为从来不说只做,甚至给人一种不求回报的错觉。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他是大导演,她是小演员,到底谁求着谁拍戏。

根本不需要吧。

这样想着,黎羚几乎有些心烦意乱了,她将电话挂断了,问他:“那我们的电影还要拍多久呢。”

其实黎羚想表达的是,拍得久一点也没关系。

但导演可能再一次误解了她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语气比较冰冷地说:“最多两星期。”

又说:“不会耽误你拍后面的戏。”

黎羚无奈道:“导演,我哪来后面的戏。”

金静尧将她描述得仿佛一个比骆明擎还日理万机的大明星。

而真实情况是,她一无所有、星途暗淡,开机以前,唯一待播剧还被人强行下架。

“我就只有这一部戏。”她向他强调,“你随便拍,拍到明年都可以。”

金静尧:“哦。”

他语气冷漠,再一次向她强调自己非常准时,绝不会超过两周。

但他的表情似乎比刚才好看了一点。

他弯下腰,将黎羚从柜子里拉了出来,非常认真地帮她拍干净了肩上的灰尘。

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指责她,就是因为她在柜子里躲了这么久,他们才没有按进度开始。

黎羚:?

-

终于开机了。

黎羚躺在床上,白色床单像水,从她的指尖滑下去。

没过多久,年轻男人的身体也压了过来。水失去了形状,变成巨大的漩涡。

金静尧从背后将她抱住。

“这样抱你可以吗。”他轻声问她,听上去有商有量,比开机之前有礼貌。

但其实他没有给她太多的选择。

他上半身赤着,没穿衣服,体温却不是太高,可能开机之前刚洗过澡。

气味也很干净,像沾满露水的灌木丛。

黎羚背对着他,被他紧紧地按进了胸口,还是有些难以呼吸。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

这是阿玲和周竟结束一场漫长情事的第二天,他们日出时才相拥而眠。

房间内依然很昏暗,也很安静。

窗帘很厚,日光气若游丝地从缝隙里挤进来。微弱的一线光,静静地照着白床单上,两只交握的手。

她稍微挣了挣,背后的人就有所察觉,问她:“你醒了吗。”

声音好低哑,暧昧得像落在她颈项的呼吸。

她不太好意思露出自己的脸,闷在枕头下面,低低地“嗯”了一声。

周竟却立刻半坐起身,伸手撩她的裙摆。

她吓了一跳,立刻要说“你做什么!”。

却发现虚惊一场,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检查她腿上的伤口。

她眼中滑过一丝动容,语气却还是冷冷地:“别摸了,再摸也没有感觉的。”

话音刚落,周竟就低下头,吻了吻那道巨大的疤痕。

她皱起眉,有些羞恼地:“你……”

年轻男人却抬起头,对她露出微笑,语气十分温柔地说:“你不痛就好,我老是担心压到它。”

“我帮你换了衣服。”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饿了吗?”

“还是我先抱你去洗澡。”

他好笨,像在给她做汇报。

一口气问了她这么多问题,却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一直以来都那么沉默的人,现在话居然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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