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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大开,里面一盏灯也没点,她就坐在会议桌上,魂被勾走了一般,一动不动。

辛芽迟疑了数秒,还是迈进去。

她捡起扔在地上被揉成一团的纸杯顺手投入垃圾桶里,瞥见桌上的文件被打湿,又匆忙抽了纸巾铺在打湿的地方吸水。回头见燕绥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一声不吭,心里的恐慌终于到达临界点。

“燕总?”

燕绥抬眼看落地窗外高低错落的楼盘,商务区高楼鼎立,远望这座城市,能俯瞰它如棋盘般规整的分割和划立。

她眼前却出现了一片虚影,尽头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出现了海湾,出现了港口,她看见船只忙碌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横渡海平线,渐渐消失在尽头。

“你让我一个人待会。”良久,她说道。

辛芽带着那份打湿的文件退出去,边烘干边回忆着燕绥刚才那恍如没有焦距的眼神,越想越心惊肉跳。

偏偏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燕绥的邮箱传入一份燕沉发来的标题为“辞呈”的电子邮件,辛芽瞬间僵立在原地,骇得双目圆睁,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两位大佬,怎怎怎怎么直接就谈崩了?

——

燕绥一直坐到日光西沉,暮□□临。

她看到路灯在六点准时亮起,像一条长河蜿蜒,一路点亮。

辛芽悄悄进来了好多次,给她泡了茶,茶凉了又换奶茶,奶茶也凉了她就煮了水果茶。茶壶架在铁架上,底座点了蜡烛一直加热。

可哪怕蜡烛都烧尽了,她也一口没动。

眼看着时针指向八点,辛芽点亮了灯,斟酌一番后,说:“燕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坐久了,腰背僵直。

燕绥转身看了眼站在门口怯生生望着她的辛芽,似终于想起来她还没走:“你先回去吧,我叫司机。”

太久没说话,开口时她的声音沙哑,像含着一口砂砾。

她清了清嗓子,问:“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了。”辛芽轻声细语的,生怕刺激她:“燕副总下午发了份邮件给你,傅长官也打过几次电话,他的电话我帮你接了……”

她小心翼翼觑了眼燕绥,见她没什么表情,才道:“就说你还忙着,别的什么也没说。”

燕绥听完,点点头:“你下班吧。”

她声音虽寡淡,语气却不容置喙。

辛芽这会再担心也没用,乖乖应了声,留下燕绥的手机后,关上门又退了出去。

燕绥又坐了会,晚上降温,会议室里没开空调,干坐着没多久就手脚冰冷。她不是自虐的人,这种冷意传达到大脑,她看了眼时间,算了算下午被她虚耗掉的时光,终于起身,离开会议室。

临走前,她回了趟办公室,开电脑看了眼燕沉的辞呈。

辞呈一板一眼照着模板写的,只改了首尾称呼和日期。

想了想,燕绥公事公办地回复:“不予批准。任命你的是董事会,我无权决定你的去留。”

发送成功后,她合上电脑,离开公司。一路下到一楼,只剩下巡夜的保安,见到她指了指公司外,提醒:“燕总,你男朋友在那等你很久了。”

燕绥接收到“男朋友”这个称谓时,怔了几秒,才想起晚上约了傅征。

顿时心虚。

她绕着侧门出去,背靠立柱探出半个身子张望了眼。隔得远,并不能看清他是否在车里。她缩回来,给他拨电话。

铃声刚响了一声,很快被接起。

傅征的声音清晰又悦耳:“喂?”

风吹得有些冷,燕绥往柱子后又缩了缩:“是我。手机放在辛芽那,刚拿回来。”

“嗯。”他应完,问:“忙完了?”

手机那端有呼呼的风声,他的声音虽然被模糊,燕绥仍是听清了,她笑:“下午遇到了点事,忘记和你约好了。你先说没关系,说完我就忙完了。”

……

傅征就没见过燕绥这种无赖,他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混着风声,一句话模糊到燕绥连蒙带猜才听懂。

他说:“等我说没关系不如你先想好怎么把我哄高兴,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跟你大度。”

燕绥差点翻白眼,她之前怎么就看清傅征是这样一个人呢?

她懒得再藏,适可而止那叫情趣,不宜过度。真让他继续等下去,她才舍不得。

满打满算他的休假只有一个星期了,等他出了海,就是不知时日的音讯全无。他们,没那个时间可以浪费。

燕绥正打算从立柱后绕出来,眼前光影却先一暗。

她抬头,诧异地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傅征,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傅征挡在风口,把刚买的热饮塞进她手心,连带着握住她冰凉的手,似笑非笑地低下头,嗓音低低的,带了几分笑:“自觉罚站,嗯?”

燕绥挑眉,跟着他笑:“那你呢,战术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