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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殷玉瑶连忙过去看了一眼,病床上紧闭双眼的正是裴云圣,登时她眼泪就下来了。

推床的大夫看了她一眼,顺口问道:“是家属?”

殷玉瑶点了点头,连忙问道:“大夫,他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怎么也得修养个三四个月的。”大夫想了想又交代道:“他有些脑震荡,醒来可能会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到时候记得及时和大夫说。”

殷玉瑶连忙道谢,和于燕秀一起帮忙把裴云圣推回了病房。医护人员固定好床位,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正要走的时候殷玉瑶回过神来,连忙问道:“请问大夫,您知道晏明熙的情况怎么样嘛?”

大夫推了推眼睛说道:“不太清楚,晏明熙的手术要更复杂一些,不过据我的经验判断,估计还得有两个小时。”

于燕秀见状和殷玉瑶说道:“玉瑶姐,你在这陪裴营长,我去手术室那边等晏营长,要是有他什么消息也好回来告诉你。”

殷玉瑶点了点头,往口袋里摸了摸,又从博物馆里挪出了一些大白兔。她抓了把糖放在于燕秀手里,想了想又掏出钱和粮票也递给她。

于燕秀连忙摆手,殷玉瑶说道:“你跟着我急匆匆出来,到现在午饭都没吃。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不得,赶紧去买点吃的,别饿坏了。”

于燕秀想着殷玉瑶也一直没吃饭,便不再推辞:“我吃了也给姐也打点饭回来。不过咱没饭盒,我看看有没有包子一类的。”

两人正说这话,部队后勤来人了,给送来了脸盆、胰子、毛巾、饭缸、茶杯、暖水瓶和拖鞋一类的必备用品。

殷玉瑶一头雾水,来的战士说道:“裴营长在这边也有宿舍,这些脸盆和暖壶一类的日用品是裴营长这边宿舍里用的,领导估摸着他在这里也需要,让我帮忙送来。饭缸和筷子都是新的,刚领出来的,刷一刷就能使。对了,晏营长的我们也拿过来了,只是他还没手术结束,我们暂时先放到他的病房里了。”

殷玉瑶连忙问道:“晏营长在哪个病房?”

小战士指了指隔壁:“就在旁边302。”

殷玉瑶道了谢将人送了出去,于燕秀看着这一地的东西,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我去打壶热水,再刷刷饭盒,等吃了饭给你打饭回来。”

于燕秀把小战士送来的东西都归置好,脸盆里打了温水,暖瓶里也灌好了热水,这才悄悄地关门出去。

殷玉瑶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裴云圣,忍不住滴下泪来,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地躺在床上,整个左臂和左键都被纱布缠着,光看纱布的厚度就知道伤的有多重。

殷玉瑶替他盖了盖被子,看他脸上身上虽然已经简单的清理过卫生,但山火的烟尘太大了,还是看的出皮肤有些发黑。

殷玉瑶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细细地擦拭着裴云圣的脸颊,一遍遍的洗毛巾,直到把他的脸和脖子擦的干干净净。殷玉瑶看着他的脸,又忍不住想哭,她强忍着去洗干净毛巾,坐在他的床边,将他的右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虽然右手手臂没有骨折,但上面有不少被树枝地面划伤的口子,连手背上都有一条重重的血痕。殷玉瑶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一边替他擦拭着手指一边努力控制着情绪,可是看着伤痕累累的胳膊,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到了裴云圣的手背上。

眼泪离伤口很近,殷玉瑶怕眼泪会让伤口疼痛,连忙用指头顶起毛巾的一角,一点点替他擦拭,可是越擦拭眼泪掉的越多,她忍不住松开裴云圣的手,将脸侧到一边,用手背挡出了眼睛,小声地啜泣。

“你哭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殷玉瑶连忙回头去看,只见裴云圣无奈地看着自己:“我醒来就看到你给我擦手,怎么擦着擦着还擦哭了呢?我手有那么丑吗?”

“丑死了。”殷玉瑶泪眼婆娑地瞪他:“你看看你胳膊上手背上的伤,还有个好地方吗?”

裴云圣立马有气无力地朝殷玉瑶伸出手,试图帮殷玉瑶转移注意力:“再帮我擦擦,要不然我不好意思握你的手。”

殷玉瑶握住裴云圣的手,细细地看着他的脸,轻声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渴。”裴云圣沙哑地说了一句:“我想喝水。”

“麻药劲还没退,暂时不能喝水。”殷玉瑶松开裴云圣的手站了起来,跑到外面问护士要了一包棉签回来,往茶杯里沾一沾,替裴云圣擦拭开裂的嘴唇。

裴云圣目不转睛的看着殷玉瑶的脸,生怕自己一闭眼她就不见了。

殷玉瑶看着裴云圣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算一算时间,他一天两夜没睡了,也就刚才手术时候麻醉的缘故才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你睡吧。”殷玉瑶轻轻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我在这里陪着你。”

裴云圣本身这两天就极度的缺觉,再加上麻药劲没过,确实困倦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看到殷玉瑶,裴云圣也踏实不少,他闭上眼睛刚要睡觉,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晏明熙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殷玉瑶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的手术要更加复杂一些,估计还得有一个小时。他的病房就在隔壁,等他从手术室回来了,我告诉你。”

裴云圣点了点头,握着殷玉瑶的手再次睡觉了。

***

此时赵利军正在院长办公室等待晏明熙的手术结果,大约两个小时候,院长终于从手术室回来了,一进门就长松了口气:“师长,晏营长的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赵利军点了点头:“等明天哈城的两个专家到了以后,请专家替他们再做一次检查,要确保他们无恙。”

林院长连忙答应下来。

赵利军起身刚想走,忽然想起来下午在军区大院碰到的开裴云圣车辆的女孩子,便停下脚步问道:“裴云圣的对象还在医院吗?”

“在。”林院长说道:“刚才我一起送晏营长的床回病房时还特意去裴营长病房看了一眼,裴营长在睡觉,不过两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顿了顿,林院长又补充了一句:“也有个小姑娘陪着晏营长,帮忙替他收拾东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晏营长的对象,看着有点小。”

赵利军回想了一下在医院登记处看到的那个小女孩的样子,确实挺小的。他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吩咐林院长:“裴营长和晏营长是救山火受的伤,医院一日三顿给提供好病号饭,其他救火受伤送来的也同样待遇。”

林院长立马说道:“历来士兵受伤咱都是这个规矩,师长放心就行。”

赵利军骑着自行车回去,等到了办公室连忙关上门拨了一个号码,半晌后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地声音:“喂,谁啊。”

“老首长,我是利军啊。”赵利军笑着说了一声:“您老身体还好?”

“挺好的,你还在哈城呢?”

“对,还在哈城,不过这段时间因为部队拉练、演习的事,我到下面军区来了。”赵利军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吐沫,才继续说道:“老首长,我碰到您家云圣了。”

裴首长声音一如既往地毫无变化:“听老二说他去东北了,跑你那去了?你听我的,别对他手下留情,好好磨练磨练他,你要是敢额外照顾他,我拿皮带抽你。”

赵利军叹了一口气:“老首长,我确实没照顾他。前两天云圣所在的农场附近山区着火,他和晏家的明熙一起奋力救火救人,两人都受伤了。”

“当兵的哪有几个没受过伤的。”老首长嗤笑了一声:“多大点的事,你当初上战场中枪子的时候都没这么叹气。”

虽然老首长这么说,但是赵利军还是一五一十地将裴云圣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左臂和肩胛骨骨折,有些轻微脑震荡,内脏情况现在不好说,持续观察中。我刚从医院回来,他对象在照顾他,您老放心就行。”

“嗯!”裴首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象?谁的?云圣的?”

“啊?您不知道?”赵利军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在部队门口看到的,她开着云圣的吉普,问部队医院在哪儿。我还问过门岗的战士,他说确实见云圣带那个小姑娘来过部队领被子。刚才医院院长查房回来说,云圣虽然睡着觉,但两人还拉着手呢,瞅那模样应该是处对象了。”

裴首长忽然笑出了声:“行啊,让他出去锻炼,他倒是锻炼出个对象回来,还真有出息。”

赵利军一听,顿时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合着人家家里人都不知道,那自己多什么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