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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诃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估摸比时临易还要老个十岁。

脸上化着浓妆,拼命隐藏自己的年龄。

余沐梵了然,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孙诃听见口哨声,慌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你、你别误会,他是我的家教老师。”

“家教老师啊~”余沐梵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一圈,露出无害地微笑,“你慌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呀~”

男人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地说,“对,我是家教老师,正要找个地方给他补补课。”

“周末还学习,班、长真的很努力呢。”余沐梵刻意把‘班长’两个字咬重。

孙诃打了个激灵,‘前途无限的A大班长’与‘自甘堕落的滥交男’之间反差,压得孙诃深深低下头。

“好好学习哦,我先走了。”余沐梵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善意’地叮嘱,“这次别被拍到了。”

孙诃没有说话,跟着男人迅速钻进路边的车里。

余沐梵回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轻挑了下眉。

孙诃这个人,自视甚高,总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堕落。

实际啊,这种人越嚷嚷什么,就越害怕什么。

只要把他拖进污泥,绝对堕落得比谁都快。

余沐梵无非只是告诉他Noctiflorous的存在,再有意无意提醒店里喜欢泡男大的客人,让他们注意到孙诃。

接下来的发展,比余沐梵想象中还顺利。

只要自己把拍下的照片,放到论坛上,孙诃距离‘身败名裂’只差一个发送键。

余沐梵打开相机,拍下车后座忘情拥吻的两个人,轻声喃喃。

“只让你身败名裂,有什么意思?”

原文中,孙诃看似没有做多少坏事,是四大舔狗攻中最清白的。

可他毁掉的,是‘余沐梵’本该万丈光芒的梦想。

余沐梵保存照片,命名为‘annihilate(湮灭)-44’。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烂掉。”

.

“托尼老师,弄好了没有?”余沐梵困困地打哈欠,坐在镜子前任由造型师摆弄。

昨天晚上,他图省时间,回到学校附近的出租房。

结果今天一大早,时临易就带着造型师,强行唤醒余沐梵。

余沐梵本来打算生气,又想起是自己亲口说‘出席妹妹的生日宴,我必须艳惊四座才行’,只好把怨气默默憋了回去。

全副武装的理发师,口罩后面露出尴尬的表情。

“你好,我叫David。”

“好的托尼老师,麻烦顺便帮我做个保色护理。”

“我叫David……”理发师欲哭无泪:不是所有的托尼都叫托尼啊!

做好发型,余沐梵换上时临易为自己准备的礼服。

时临易知道,余沐梵不喜欢太板正的西装,因此特意选择外穿的白衬衣作为礼服,宽松的蓬蓬袖和领口的领结,恰好到处衬托余沐梵的气质。

下面搭配了很有中世纪宫廷风格的短裤和长靴,靴子是绑带设计,紧紧裹住余沐梵线条好看的小腿。

他穿好之后,站在穿衣镜前自己多看两眼,骄傲地扬起头,“世界,臣服在我长靴之下吧。”

过来送衬衫夹的刘管家:……

救命,我应该怎么回答?

“……”余沐梵一整个尬住,干巴巴解释,“我,中二病犯了。”

“好的。”刘管家把衬衫夹递给余沐梵,多嘴提醒了一句,“到了宴会场,你千万不要说这种话。”

余沐梵体质有点怪,刘管家担心这话一出,真的有人排队求余沐梵用靴子狠狠睬他。

“我知道了。”余沐梵为了掩饰尴尬,低头摆弄衬衫夹。

那款衬衫夹设计有些复杂,看起来不像挂在腰上。

余沐梵捣鼓半天没搞明白,只好跑过去向时临易求救。

时临易拿过来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款衬衫夹要穿在里面,夹住衬衫下摆,防止衣服变皱。”

“啊?”余沐梵又摆弄了一会儿,懵懵地问,“我不会穿,你帮我弄。”

“稍等,我写个教程给你。”

“啊?好麻烦。”余沐梵抱怨。

穿个佩饰而已,他直接上手不就好了?

两分钟后,余沐梵拿到教程,脸红了一半。

“等等,原来要绑在腿根?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确定不是那种道具吗?”

难怪时临易听见自己请求,眼神变得那么奇怪,不肯帮自己弄。

“莫非……”余沐梵充满黄色废料的大脑,开始思考,“我戳中你某个xp了?!”

时临易面无表情坐在那儿,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

虞朝朝19岁生日宴,定于下午六点开始。

刚过中午十二点,盛装打扮的余沐梵,便带着时临易,出现在虞家祖宅门口。

他答应妹妹,要做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客人。

虞家祖宅很大,距今已经有百年历史。

宅子经常举办宴会,邀请宾客来访,因此内部构造跟时临易的大豪宅区别很大。

走进大门,首先是一处喷泉,泉口是几条栩栩如生的锦鲤,水面波光粼粼。

余沐梵走进,发现池子底下铺了一层银闪闪的硬币,好像国外的许愿池。

“你有硬币吗?我要许愿!”余沐梵兴致勃勃地问。

“……”时临易没有随身带零钱的习惯,正打算召唤万能的刘管家。

虞家的管事阿姨,立刻用托盘送上两枚亮闪闪的硬币。

“谢谢,你们准备真周到~”

余沐梵确认,这个肯定是许愿池!

他虔诚地许下‘世赛第一’的愿望,就听管事阿姨介绍,“这个池子,是虞小姐出生那年修的,原本是让他们夏天玩水。后来……家里遭遇一些变故,就请风水先生改成了祈福池。太太只要在家,不管身体多差,都会往水里扔两枚硬币,为自己的一双子女祈福。”

“原来如此。”余沐梵点点头,双手合十修改了自己的愿望,“保佑朝朝身体健康。”

既然是祈福池,就应该庇护该保佑的人。

万一池子替自己实现愿望,用掉了虞太太长年累月积攒的福气,余沐梵半夜惊醒都要扇自己两耳光。

“请跟我来。”管事阿姨走在前面带路,“生日宴要等晚上才开始,两位可以随便参观,或者在客房休息。”

“好的,谢谢。”余沐梵顺嘴问,“朝朝呢?”

“小姐正在给太太喂药,等太太吃完药躺下,才能来见你们。”

虞夫人久卧病榻,即使身体康复,也需要吃很多药和营养品。

为了让她开心,她女儿和丈夫,每天都变着法哄虞夫人吃药。

为此,虞朝朝还特意请示从事服务业的余沐梵,怎么给病人提供更多情绪价值。

“好哦,那我们到处转转,有没有禁止去的地方?”毕竟是在别人家,余沐梵不能像在时临易家里那样放肆。

管事阿姨指了个位置,告诉他们,“西边那个屋子,放着以前小少爷的照片和物品。小少爷走后,太太日日睹物思人以泪洗面,因此才把那些东西封了起来,不让外人靠近。”

余沐梵瞥了眼那个位置,不知为何,他大概可以想象那里的构造和地形。

“知道了,其它地方都可以参观,对吧?”

管事阿姨:“是的,请随意。”

虞家祖宅很大,有的是地方让余沐梵消磨时间。

余沐梵带着时临易,漫无目的绕来绕去。

结果转了一圈,看到一颗巨大的树下,悬挂着似乎有些年头的秋千。

秋千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坐过,木板经历过风吹日晒,表面裂开细细的纹路。

好在支撑木板的铁链足够结实,余沐梵拉了拉,仗着自己体重轻,不怕摔的坐上去晃了两下。

“时临易,你在后面帮我推。”

“你确定要坐?”时临易以自己的经验判断,这个秋千至少十年没人使用。

木板看似完整,搞不好晃两下就会掉下来。

“你喜欢秋千,我可以在院子里帮你装一个。”时临易提议。

“不,我就要坐这个!”余沐梵任性地要求,“你快点帮我推!”

时临易永远拗不过他,只好来到余沐梵背后,小幅度推动秋千,做好随时接住他的准备。

兴许是秋千做工好,比想象中更加结实,又或许余沐梵真的很轻,晃晃悠悠好几下竟然没出事。

只是秋千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

作天作地的余沐梵,听到秋千架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些怂了,正准备跳下来。

突然——

“暮暮?!”

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睁大眼睛愣愣望着自己,连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

余沐梵:?

“暮暮,你真的……”

虞赴远去妻子房间的路上,听见常年闲置的秋千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特意绕过来看看。

记得秋千架刚刚装好那两年,儿子和女儿总是抢着坐。

为了让他们不打架,虞赴远特意把秋千架加宽,让朝朝和暮暮可以手拉手一起坐在上面。自己给两个孩子摇,妻子坐在旁边含笑看着。

后来暮暮出事,朝朝仿佛一夜长大,再也不着秋千了。

一晃十数年,虞赴远竟然又看到,熟悉的背影坐在秋千上,晃着脚丫摇啊摇。

“暮暮,是你吗?!”虞赴远激动地跑过去,却看到——

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少年。

“抱、抱歉。”余沐梵迷茫地站起来,听他叫自己‘沐沐’,疑惑地问,“叔叔,你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