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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这,这不太好吧?”

随从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殿下性情多变,行事诡异难测, 但他?们跟她那么?久了, 也多多少少摸透着小魔头爱玩胡闹的脉儿, 她可不怎么?喜欢一些残缺的、笨拙的玩具,总是要机灵活泼的,才能更加讨得了她的欢心。

别他们这边给人挑断了脚筋, 那边殿下玩得不痛快, 不又?得来?找他?们的茬儿?

再说,他?们也摸不清这小练氏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 前一刻他?俩能处得跟仇人似的, 什么?祖宗十八代都得遭殃,下一刻殿下又亲亲热热跑过去把玩,好像什么?芥蒂都消了个干净。

小练氏对殿下的态度也很奇怪, 明明骂得又?狠又?脏, 可是殿下玩他?吧,他?仅仅是开头?反应比较剧烈, 中途又?断断续续骂了几句,最后满脸屈辱地受了。

就、就还挺口是心非?

所以你说这事儿吧,他?们一个个单身的大老爷们儿, 怎么?敢草率动手??万一他?们玩的是那种很流行的情趣呢?

“有什么?不好的?”

蝎辫小王姬碾着脚下的那一颗满是不甘的头?颅, 笑嘻嘻地说, “本?宫这不是替你们着想吗, 没瞧见今日么?, 他?长了这两条腿,多能跑的呀, 跑了快两百里的路呢,就为了救他?的小意?中人儿。今天?他?敢私奔,明天?就能殉情,多丢我的脸儿呀!”

随从们欲言又?止。

其实吧,没有您的允许,小练氏就算插了翅膀,也逃不出八王姬府鹍鸦卫的掌控。

偏偏他?们这祖宗,就爱玩一些他?逃她追的小把戏。

练星含咬着唇内腮肉,他?用还有余力的手?掌,狠狠捶了几拳泥地。

“元幼平!我本?不属于你!是你非要强抢我回来?的?”

“喔。”阴萝轻飘飘,“那你是想要伺候我父王啦?要不我做个至善孝女,把你送回我父王身边去——”

“不要!!!”

他?几乎没有多想,就反驳了她的决定?。

“喔……你不要?叫的这么?激烈的?”

她那微微挑起的尾调,有一种说不出的恶意?。

练星含喉头?就是一个急颤。

——她又?想侮辱他?!

往日他?到了最糜烂的关?头?,这坏胚子也是这样,从后头?挟着他?的脖根,说话的尾音黏黏糊糊的,水汽葳蕤充沛,仿佛捏住他?什么?把柄似的,模样得意?极了,要把浑身坏意?都往他?身上使尽,非要看他?求饶哭泣的样子。

她竟故意?这样说,“父王该心疼了,瞧瞧,我把他?的王土都给犁坏了。”

想到此处,练星含腰心也不由自主软烂了一分。

他?不想被?她看出端倪,暗自咬着牙,硬撑着三分背脊。

那坏种还不舍得放过他?,呶呶不休争论,“这么?说,比起父王那个不中用的,你还是想要留在?我身边啰?毕竟本?宫可以让你吃饱啊,还有闲心哭上个几场呢,这日子多美呀。”阴萝的脚心又?是一个使劲,少年魔种半边脸都淹进积水里。

“啪叽!”“啪叽!”啪叽!”

仿佛做着什么?好玩的游戏,她一脚脚踩着,脚尖抬高,脚跟又?压陷下去,少年魔种的侧脸被?反复压进水洼里,额心那一枚银质弯月也被?溅得湿漉漉的,染了细粒污泥。

“元幼平——”

连番恶意?的做弄让练星含胸肺炽烈,只是千万句辱骂都没出口,又?听得她下半句。

“所以呢,我把你喂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喂饱那个小废物??”

少年魔种蓦地就哑掉了火。

“我没有喂……喂她!”

练星含本?该恼恨她,她把他?当美色牲畜来?看,从不对他?有半分尊重,但他?从她的怒火里,隐约听出了一丝异样。

她……吃醋了?

这个念头?来?得很不合时宜,也很不合理。

但他?竟像被?蛊惑到了,生?出了几分古怪的心虚。

练星含鼻腔里弥漫着一股浑浊泥水的腥气,睫毛更是粘在?一块儿,他?勉强撑开眼缝,只能捕捉到她裙摆一条翻江起浪的蟒尾,“元幼平,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穗穗姐姐又?不是你,成天?就是,就是那种心思。”

阴萝嗤道,“你以色侍我父王,又?以色侍我,我不对你这种心思,把你当爹看呢?”

也不知道她那一句话刺激到了这敏感的魔种,他?眼尾曳起一道猩血,一字一顿地说,“所以——”

“你一直,一直,只把我当个床笫玩物?,对吗?”

啊。

不然呢。

这登真小王姬一袭红蟒衣,颈部亦是戴着一枚华耀光彩的东珠软金镯,在?苍茫的群山夜色里,亮澄澄地刺目,而她眸里的疑惑那么?真实,似乎他?于她而言,与她身上的首饰没什么?不同,

“……滚。”

练星含唇部微动,溢出满是杀意?的一字。

噢?骨头?这么?硬的?

阴萝也不想惯着他?,嗓儿娇滴滴的,像掺了甜津津的蜜水,“废话少说,还是打断了吧,大家都省心儿,可别累坏了咱们的侍卫哥哥。”

随从们一听,立马把摸鱼的、打着哈欠的薛玄曦推到前边。

“听见没有!王姬说怕累坏你的英武身子!”

薛玄曦:“?”

他?挺直了腰杆,呵欠都让这群混账给吓跑了。

“是啊,曦哥,你看王姬多宠你呀,日后可要好好听王姬的话,多为她劳累下身子!”

薛玄曦:“??”

虎狼之词!这定?是虎狼之词!我老薛白白清清,可听不得这些!

他?心道,不是吧,兄弟,你们几个意?思?

我老薛在?后头?摸鱼摸得太平无事的,就想着平平安安混过这一日的功夫呢,你们倒高兴得好像是儿子出嫁,还想着跟在?我屁股后头?享清福?!

随从们心道,那一声娇甜酥软的侍卫哥哥是他?们能受的吗?

那必然是受不住!

他?们福薄,会折寿的!

容长脸的随从跟薛玄曦勾肩搭背,“老薛,别推辞了啊,再谦虚就过分了。你瞧瞧这一圈儿,咱们这群低阶侍卫里,就你长得花容月貌,拿得出手?,天?生?的狐媚子,趁着你还年轻,不到三十,可千万不能白白浪费这本?钱!”

薛玄曦翻起了白眼仁儿。

得。

又?是一个想靠着卖兄弟发?家致富的混球。

容长脸如同贴心大哥,娓娓道来?,“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你一鼓作气爬上咱们殿下的塌,让那些鹍鸦卫看看,咱们纵然比不上他?们杀人放火的办差能力,可要论着取悦王姬的办事能力咱还是京城里的头?角——”

薛玄曦一个手?肘捅下去。

容长脸嗷了一声。

阴萝瞅过去,“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没有一点儿正经男人家的样子!”

薛玄曦:“就是!都反省点!”

省得一天?天?的,就想着卖我求荣,多大的人了啊,一点脸面都不顾。

小侍卫跟着摆手?,狐假虎威训斥兄弟。

阴萝:“你跳那么?高做什么?,薛玄曦,说的就是你,你说你每日勤勉当差,我连个鸟影儿都没瞧见!”

“爹!你恁胡说!”

小侍卫震惊不已,“我这不是怕抢了您这美少年的风头?,我都在?后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猫着,等候您的差遣呢,我天?地良心呀。”

容长脸多嘴了一句,“是,您可规矩老实了,一天?跑了七八趟茅厕,咱们拉都拉不住。”

薛玄曦:“……”

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要不是头?顶上的小王姬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一天?能跑二十遍都不嫌累。

容长脸又?有些忧虑,隐晦瞅了一眼老薛那窄瘦的腰,不会是那肾儿出了问题吧?

哎,他?懂,外头?瞧着富丽堂皇的,里头?肯定?很亏空。

他?悄声地说,“都是男人,有困难直说,咱们还等着您一战成名,带着我们一飞冲天?呢,要不,实在?不行,哥几个凑几个钱,给您上杏花巷石太医那边瞧瞧?他?老人家在?治疗男人不孕不育那方面,可真是一个行家呀。”

容长脸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表示很信服。

薛玄曦:“……”

薛玄曦皮笑肉不笑揪着容长脸,“爹,您还缺不缺孙子,我看这位就很行,当给咱家添丁了。”

容长脸:?!

他?吓得差点都尿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的,王姬,我,我那个手?不行,腰不行,肾也不行!”

薛玄曦轻轻,“爹,咱心疼你,在?外头?辛苦筹谋,还养了一群小废物?。”

?!!!

老薛这眼药给上的,他?怕是要比那个美少年要快人一步去见阎王爷吧。

容长脸哭了。

他?抱着薛玄曦的腿,“兄弟,兄弟,不,薛爷爷,您高抬贵手?,我上有老下有小,还养了一只贪嘴的胖狸奴啊……”

“啪!”

那软底红锦靴踹了容长脸肩膀一脚,不重,但很有威慑力,“不许哭,忒丑,滚一边儿去!”

“哎!哎!哎!”

容长脸被?踹完后,舒坦了,殿下向来?是当场发?作,这火气一撒就没了,他?就地滚了一圈儿,咕噜咕噜滚远了,还远远飘来?一句——

“薛爷爷,我老陈走了,你可要好好伺候咱们的殿下!”

薛玄曦:“……”

他?真该顺势把那大嘴巴踹歪。

“你来?,给我把他?的脚筋挑断,省得一没看住你,就偷奸耍滑!”

阴萝指使着他?。

薛玄曦:过分了啊爹,身为您的好大儿,忙里偷个闲这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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