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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剜下最后一笔, 收尾。

丹参已经?痛得麻木,蒋松庭松开腕指,她就像是一团即将散开的血脂, 软趴趴坠落在地。

而正在躲避象群的少君们, 见?此一幕, 从脚底直接凉到了?头盖骨。

他们?也?听过剜心?之法,像参卫的神女们?,素来就?有剜神心救天下的善举!

但?这种残忍剥脸的, 还一寸寸给刮下的, 的确是神洲首例。

他们?天生?神胎降生?,神体通透干净, 除非是那些?已经?堕落的神祇, 否则绝不会恶意报复与折磨敌人,至多是让他们?再无投生?机会。

而像这种辱人脸面之事,极容易导致怨煞丛生?, 更会惹来心?魔拷问, 百害而无一利,他们?是绝不会做的!

所以当他们?看见?那张鲜血淋漓、宛如肉虫筑巢的脸庞, 只有一个念头——

决不可与郑阴萝正面为敌!

她才不管是你什么神君还是蝼蚁,吃了?她的便宜,都得连腹带肠地吐出来!

蒋松庭长腿跨开, 拖着那一具面容, 呈现在阴萝的眼前。他甚至还收拾了?一番, 吸净了?血滴以及残余的皮肉毛屑。

阴萝瞅他一眼。

蒋松庭:?

然后这个黑心?帝姬就?说, “没看出来嘛, 义子哥哥下手这么狠,竟然没有怜香惜玉。”

连人女主的半边头皮都剥了?!

啧。

以后女主历九世归来, 也?不知道?他还没有兴致亲女主的小脸蛋儿?毕竟他可是亲手剥过!

???

蒋松庭几乎就?想把这张脸塞进那傲慢的鼻孔里,不是你说我一刻里剥不了?这张脸,你就?要剥我的皮给你做毯子的?!

他就?算想怜香惜玉,也?得有那一条命在!

那张神世脸浮着在男人的掌心?之上,它闭着眼,睫毛浓翘宛如一丛丛黑鹤羽,本是红璎珞的唇心?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没有平日的嚣张跋扈,反而透出一两分?悲悯神明的脆弱感。

蒋松庭禁不住多看一眼。

这黑心?的家伙睡着闭眼时?候会这么乖吗?

阴萝则是顶起这张脸,逼近赤无伤的血眸,“哪,好好瞧瞧,这就?是你喜欢的一张脸哪,怎么样,要不要我送给你啊?”

哪怕脸具被蒋松庭擦拭干净,仿佛一层薄薄的奶皮,却难掩其中的冲天血气。

赤无伤盯了?片刻,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咿呀!”

阴萝缩回双手,跳得离他有三丈远。

“……帝子殿下……夫君……夫君!”

那张肉虫脸猛地爆发力气,她爬到了?赤无伤的脚边,拽着他的衣袖,哭声嘶哑,“您还欢喜我的是不是?哪怕,哪怕没有这张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赤无伤鼓足勇气回头,嘴角紧抿,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他很想说他不是看她的脸,可是他一低头,肉虫脸坑坑洼洼——

“呜哇。”

他脸色大变,捂着嘴同样跑远了?。

丹参都疯了?。

“帝子殿下!六殿下!!!”

阴萝捅了?捅蒋松庭,“怎么样,义子哥哥对?她可有感觉?要不要妹妹做主赐给你啊?你若不要,我就?把她发配璎珞庭了?。”

阴萝基本不会去做主奴仆的婚事,她又不是闲,哪能天天盯着人家爱不爱的,可谁让她这次被恶心?坏了?呢?

别说是在神洲了?,就?算是在凡俗王朝,一个婢女敢冒充主人的容貌,纵然侥幸逃过一死?,下半辈子基本也?在地狱里度过。

当诸天都是她爹呢,还得哄着她的脆弱自卑小心?肝。

她可不是那什么穿书?女,人人平等这一套在她这里根本行不通,她是土著阵营的至高利益者,维护的自然也?是本界的规则,有蠢货要破坏她的利益规则,她头一个收拾的就?是它!

因此对?阴萝来说,背主的玩意儿死?一千次都不为过,不过蛇蛇既然是女身?化灵,还干不出把姑娘家丢青楼丢军营的事,那么就?只能放逐去挖矿了?,还能增加她的私库呢!

蒋松庭怎么会要这个烫手山芋,这不是给阴萝找茬提供了?无数次机会吗?

他直言拒绝。

阴萝又是怪异看他一眼。

不是说男女主人山人海的第一眼都能一见?钟情吗?她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他摆在眼前了?,他竟然不上钩。

然后她笃定,“你也?像我哥那样,喜欢大的吧?我知了?。”

果然跟她一样,都是庸俗的货色!这就?好办了?,她不用染他都黑的!

??

蒋松庭肺庭里扎了?一支尖刀,从内到外都在漏着风。

冒着大不敬的风险,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句疑问,“你靠什么长这么大的?”

神主把这姑奶奶养在身?边那么多年,得累积多少次不杀之恩?

“当然是——”

那诸天都惧的姑奶奶扬起一双白笋樱甲的鲜嫩手,拎起了?这一袭波光粼粼、如同万顷碎海的皇穹碎屑裙,手背同样佩戴一副人间春雪的指链银铃,鬓辫黢黑,大部分?盘起来,只在那薄得透光的耳骨垂挽六根细长黑辫,好似两瓣可爱兔耳。

她拎着裙摆,鬓簪一朵艳艳红花,在这血腥遍地的姻缘小庙,轻快旋起了?她的玉皇琉璃色。

瓷观音就?碎在她的脚下,雪白瓷光,金灿裙光,还有她眼尾那未干的泪痕,仿佛也?勾勒出鲛人的绝美碎鳞。

“靠我会哄哥哥啦!”

她的笑颜天真,烂漫,且恬不知耻。

蒋松庭垂了?垂眸。

郑阴萝脚跟后移,眼见?着要踩上那一片观音瓷——

阴萝被擒住了?手腕,往前带了?一带。

蛇蛇惯性歪头。

怎么,这个也?想当她哥了??

蒋松庭撇脸,冷冷地说,“等下出血了?,踩我肩上,脏死?了?。”

喔!

口是心?非死?傲娇!

赤无伤缓和一阵,破了?璎珞庭的妖尸之毒,刚回来就?见?这个小母蛇跟另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她搅黄了?他的姻缘,竟然还有脸跟其他雄性谈情说爱!

?!

岂有此理!

六帝子摘了?耳边一枚桐花,刹那化作一支寒气缭绕的天无霜雪剑,朝她迅疾掠去。

“小母蛇!今天你别想出这个庙!我先杀你!再杀你男宠!”

蒋松庭:“……我?男宠?”

他简直窒息。

他哪里长得像郑阴萝这个小魔星的男宠?!

昔日他为东陵皇太子,也?曾见?过一些?娈童男宠,都是那种娇柔纤弱,眉心?最好还要颠入一颗小观音痣,咬着唇,怯得不敢抬头。他这样的身?量与面容,像那种屈于女客身?下的小宠吗?!

你看郑阴萝,这一架小矮萝,还不及我本尊胸口高!

“怎么,不是男宠,还是姘头啊?”赤无伤同样阴阳怪气,“有的蛇呢,还没到吟潮纪,就?开始发骚了?。”

阴萝眯起翠蛇瞳,她手腕反抬,甩出了?她的贯天阴霓鞭,笑唇弯弯,“嗯呀,好大的一股醋味哪,我看发骚的是另有其凤呢,哥哥送萝萝的那一方岁华时?丽墨正没水呢,珠珠小凤凰,你可要好好哭喔。”

“那便看看是谁先哭!”

天无霜雪剑瞬间擦过她的颈项,法符也?随之铺开。

“簌簌!”

法符被阴萝震碎,剑穗的桐花冲出来,掠过阴萝的面颊,嫩肉拓下了?一道?紫桐花的花印,尤为清媚瑰丽。

阴萝:?

哪里不抽,非得抽我蛇脸?!

蛇蛇当即炸了?,她跳上了?一只白栗巨象,摇动手背银象小铃,语气凶狠,“我踩踩踩踩踩踩死?你!!!”

“踩踩踩踩成饼饼!!!”

赤无伤被巨象追得满契山乱跑,还时?不时?被抽上一鞭,他不得已踩上了?桐花法剑飞驰日月,回头必定怒斥她不要脸!

这白栗巨象是象神帝血脉,本就?是广寒小四?境,跟他的修为相当,而且象灵以巨力称雄,又有阴萝的蛇鞭加持,赤无伤重伤刚好,可不是把他撵得起飞?

“郑阴萝!你下来!我们?光明正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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