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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孩子气晃了晃他的指根,天真又无辜。

蒋副天君忽然?明白,为什么那魔种,那凤皇,对他着迷至深,被她百般玩弄,又甘之如饴。

翡翠小马鞍指戒落到阴萝的腰间,澄亮的水面磨过她的肌肤,阴萝就听得这副天君主动来讨她欢心?,“您站着累不累?我抱你坐我臂上可好?”

阴萝心?道?,怎么回?事呢,这阴险玩家还主动当鹰架?

这其中定有阴谋!

她避开他,“不了,郑夙不喜欢我有其他的味道?。”

蒋松庭深深看她,他知道?自己该完美隐藏情绪,不让她发现端倪,但到底嫉妒泛滥到抑制不住,显出一分刻薄的讥笑,“您哥哥真是有滔天本事,是给您套了守贞笼么,竟这般碰不得其他带味儿的野狗——”

这算什么?

诱他到地狱,又告诉他此门不渡?

他顺着她血海滔天,纵着她万劫不复,难道?想换的是她一个游戏恶女为爱回?头?

他从不爱看这种见鬼的救赎戏码!

阴萝血瞳凝起冷光,人族天君浑身被丝线拧紧,迸溅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如傀儡一般,僵硬地俯首跪地,“下臣,咳咳,在拷问?您亲哥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秘密,您要不要,也去?听听?”

蒋松庭双唇带血,声音是薄冷的,全然?的阴狠。

“不妨听一听,您的哥哥,您敬仰的,天阙至高,神主,背着您,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阴萝骤然?眯眼?,蛇蟒紫鞭圈紧他的脖颈,迫使他抬头,“你还对我胞兄用刑了?”

蒋松庭定定与她对视,任由全身圈锁,那口气也不肯松。

“他不肯松口,下臣,逼不得已。”

不出半息,阴萝踏足天族关押罪徒的密匣之地,阴水密笼。

蒋松庭眸锋凌厉。

这男人长了一张与她极其相似的脸庞,身量却很高大,纵然?在昏暗的脏污中,也是夺目的,仿佛涂着一抹惨败的损艳。阴萝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夺天落败的胞兄,“兄长,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胞兄撩开眼?皮,淡淡看她,“成王败寇,何须多言。”

“锵——”

阴萝反手?抽出了蒋松庭腰侧的鸯短刀,寒光凛冽,越过重?重?幽蓝阴水,片入胞兄的皮骨!

“刺啦!”

刺痛从足踝传来,将他钉穿,大片血花漫开。

“是么?我夙哥的秘密,说来听听。”她微笑着,“你若想拖他下水,我是不介意?亲手?弑兄的。”

郑挽匣同样冷笑,“我的妹妹,你不是养了一头好狗吗,他手?段通天,让他吠给你听啊。”

竟是紧紧闭唇,不肯再吐露一言。

蒋松庭神色晦暗,他靠着游戏系统的外挂,无意?中搜出一桩惊天破地的陈年秘事,如果不是这恶女对她哥哥迷恋太过,他也不至于使出这等杀手?锏,得罪她至亲兄长!

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大舅哥?

阴萝又看向蒋松庭,他回?过神,摘下一枚光滑的小马鞍翡翠,冰冰凉凉套戴进她的拇指,伏在她的小耳轮道?,“这是溯戒,若是血脉,还能看得更细。这是使用说明,你进去?看看。”

而郑挽匣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惊颤,在阴萝朝他走来之际,神色难掩灰败,“郑阴萝——”

他又低缓地唤,“破笼妹妹,你归吧,我会自行了结,成全你的无上帝道?。”

“我的帝道??需要败者成全?笑话!”

她指尖强硬点过胞兄的眉心?。

血脉!回?源!溯!

凌乱的,细碎的,又尖锐的记忆碎片扎进了她的眼?瞳。

诸天,众神,六界聚首,而位居最上首的,却是少年郑夙,凌厉得近乎陌生难辨,黑窄剑袖,胸前?悬着一枚长穗飘扬的血红诡镜。

“天道?濒死,外界入侵已不可避免,我辈也将死,既然?如此——”

诡镜悄然?睁开单目。

“那就,再养一尊天道?出来!”

诸道?都骇然?大惊。

“共主,此乃,此乃逆天而行,万万不可!”

少年共主掷地有声。

“这尊天道?之灵,我亲自来养,我要她劫身不败,至阴至毒,称道?万载,神佛皆避,她会是此间最强大的支柱!”

“可是共主,若是,天道?失控,我辈又当如何?”

黑发共主沉吟片刻。

“那我便做她的长兄,她的戒尺,道?德,我会约束她,成为她的唯一软肋。”

溯源之际,黑发共主似有所觉,抬眸朝着暗处看了一眼?。

隔着千万年的时?轮界限,苍茫古旧的日光下,诸天万尊都成一座座鎏金雕像。

祂与她平静漠然?地对视。

宿墨般浓郁的黑发垂在颈前?,苍白耳轮系着两枚黑羽纱的、随风飞扬的敬奉天地斋戒牌,双眸冷如峻严天雪,不含一丝情绪。而她也如这少年共主所言,在千万年后,她被他豢养得极好,敬他,慕他,学他行事,庇佑众生,让他的戒尺与道?德烙印自己的神台之上。

那本不是她的。

从生到死,从清醒到沉沦,什么都按这位诸天共主兄长所料想的。

他牵着她,步步走向最盛的那个高潮。

却无人。

问?她愿不愿意?。

“滴答——”

指尖溢血,黏连成线。

郑挽匣早在溯源之中昏迷过去?。

蒋松庭站上前?,还想问?她是何等情形,却见她手?指溅开血花,他连忙捧了起来,又夹带十分私心?,含入唇中细吮,这种掺杂着紊乱法?力的残血并不精纯,甚至不稳定,更像一剂剧毒,他颇为爱惜地敛入唇舌。

蒋松庭还不忘观察她的情绪。

侧颜笼罩着一小块乌暗发紫的阴影,竟是那眸中血海太深,染得面唇都发暗,发红,不再灵俏鲜活,宛如一具红漆艳尸。

她抽出被他含吮的指根,掠了一掠鬓角,朝他绽着笑,“我今日好不好看?郑夙花了半个时?辰,给我扎的兔花辫子,缠的吉神红绳。”

他怔了怔。

游戏恶女今日装扮得很是可爱。

天阙龙族的白发水银般轻缓流动,被耐心?挽编成根根分明的细辫子,又折成垂耳小兔的纯真姿态,发尾则是用红绳一圈圈缠裹,金珠与细绒点缀其中,眉心?滴了一颗鲜红欲滴的蜜蜡,活脱脱一尊至纯小观音。

鬓角本是胎毛软松松的,也被她家兄长梳得利落,收拾出干净的侧颊与耳轮,再轻快荡出一对亮汪汪的红玺樱桃小佩。

若是收敛起那一对峥嵘头角,以及浑身煞气,无疑就是人间少年们最爱追逐的邻家灵艳小妹。

他迟疑片刻,捉拿不到她的想法?,便顺着心?回?,“好看极了,跟个小菩萨似的。”

“是么?”

她笑得更放肆了,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痛快击着双掌,金贯珠镯被她撞得荡荡作响,珠光漫射。

“真好!真好!真好!嘻嘻!真是好极了!”

她蜜唇桃粉,软甜尾调泛起一股血腥寒意?。

“我梳着哥哥最爱的小白辫,扎着最讨他乖的小红绳!我做他乖顺听话的膝上小玩宠!我割我的血肉!祭我的苦难!救他的诸天万神苍生!他最熟悉我也最能把控我的行事!谁能不说他郑夙一个算无遗策,手?段通天呢?”

只?是有一点,我算无遗策、手?段通天的兄长,你独独算漏了——

我的情劫不是你。

但你却要,从这一刻起,死在我这场暗无天日的情劫浩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