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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雪绛将绯红带回了瑶华洞府,并解开了绯红身上捆绑的缚花雨。

“这缚花雨是老四应不识的本命道器,可变换万般形态,出手便是血溅三尺,用来缚你,反而一丝伤痕都没有。”

年轻道长意味不明,“他倒是会怜香惜玉。”

“仙君大人这是吃醋了?”

绯红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扯下了素衣领襟,原先的捆仙索在她皮肉上勒出一道道红痕,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胸的伤口,细细密密的锯状,阴阳双生蝶锋利到了每一寸蝶衣,它也给蓝绯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但疼痛对绯红来说,越疼越是兴奋,她颤得眼尾都堆开了一层嫣红。

师雪绛指腹则是拭去女人眼角的泪痕。

不,她还不能称之为女人。

如她亲口所说,年方十九,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而她的容貌艳而潋滟,总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风情摇曳的女人。

“你死心罢。”

师雪绛忽然开口。

“师尊目下无尘,视万物如草芥,你若不是与小师妹有关系,怕是师尊看都不看你一眼。”

绯红:‘所以**干废这样的男人才有成就感。’

绯红:‘咦,我被屏蔽了?**也被屏蔽?系统,你也年纪不小了,该升级了。’

系统:‘……’

不,是你该反省一下你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超出系统正常范围的语言!

绯红这次的出逃是有预谋的。

她发现师雪绛这个禽兽君子每次见她后总要沐浴一次,而且时间从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不等,给了她充分活动的机会,只要不是与他正面对上,绯红想要瞒过丹元姑姑,一个连金丹都不是的灵寂高手,简直轻而易举。

蓝绯红是天赋奇差的四灵根,又被取了整整八次的心头血,境界从开光期跌落到了旋照期,可以说是修真界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而蝼蚁被人轻贱踩踏,又有谁会在意她的不甘与屈辱呢?

用爱感化那群护短的畜生吗?

啧。

这种虚无缥缈、空中楼阁的东西,只有在她强大的时候,才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否则,那叫摇尾乞怜。

“云遮月,帮我。”

师雪绛一怔。

她竟然喊着他这个假名。

明明是“云遮月”引诱她爱上她,欺骗她,再把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是吗?

疯了一回之后,她身上仿佛长了雾气。

是夺舍吗?

师雪绛探究般望着她,只望入一潭的深不见底。

有恨。

而且是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恨。

恨到极致,恐惧到极致,她把他当这个凶手当成了救命稻草。

绯红缠绕年轻仙长的手掌,放在她寸寸裂开的心口上,“我知道你想要救你的小师妹,只要你帮我,我会心甘情愿,为她献上最后一次的心头血。但我不想死,我才十九岁,我不想就这样窝囊地死去。云遮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的情意,你都是知道的,是,你利用我,我怨你!可我也曾爱过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这样的君子禽兽,用爱是很难打动他的。

因此绯红又下了一剂猛药。

“我会做你的刀,你的鹰犬,任何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夺来,任何你不能杀的人,我都会帮你料理。你要执掌诸子百家诸天万界,我就陪你青云直上!而你折戟沉沙一败涂地,我亦随你同坠无间地狱!”

系统无语凝噎。

它很想说,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再念台词了?

这一段热血沸腾、情意浓烈的话,明明就是它最近看的小说《锦衣天下:且看花朝》里锦衣卫男主对帝王女主说的表白!自从宿主动用权限翻开了它的阅读库之后,总是风骚地复制台词,系统觉得自己看小说再也不快乐了。

也是,一个能说出“你红得像个小西瓜”的女人,你基本不能指望她的情话能有多缱绻缠绵。

师雪绛极轻笑了一声。

“蓝绯红,你学聪明了很多。”

不再是一脸恐惧与怨恨地逃离他,而是打破平衡,颠倒局势,主动以身饲狼。

他觉得好鲜活、好有趣呀。

就像是猎物的垂死挣扎,那掐在手掌里的脖颈总是比平常要有劲儿,更让人享受到掌控生死的滋味。

“但是,我为什么同意呢?”

逢仙真君的背脊靠在床边的玉钩珠箔上,有一种懒拈花的意懒情疏,“你恨我,也恨蓝真真,更恨一切欺骗你玩弄你的家伙,我把你培养出来,岂不是给自己培养出了一支夺命剑?”师雪绛第一次没有用笛子,他两指携住对方颊边一捧乌发。

“别把我师雪绛想得跟你那些裙下之臣一样。”

他在她耳边呵出一段热雾。

“我不吃这一套的。”

“——那便立道誓!我绝不会挟私报复背叛你!”

她掷地有声。

道誓,一种惩罚极重的天地誓约,它以修真者的大道起誓,凡是违背诺言,大道崩毁,沦为废人。

师雪绛眼中流动着春光晴色。

她当真是不一般了。

竟如此魄力。

既是如此,他玩上一把又何妨?

“可以,我帮你。”

师雪绛取来一抹霜膏,他睫毛细长,落下来的时候像是海山叠满了烟雾,人也变得清幽淡远。

年轻仙长软面丹唇,眸光掠过绯红左胸伤口,不带一丝欲色地上药。随后,他两指似拈花摘叶一样,将绯红敞在腰间、肩膀的衣襟轻缓拢了回来,她胸前一痕红雪被他遮得严密。师雪绛指尖勾起绯红藏在衣领的黑发,一缕缕的,极有耐心地完全挑出来。

“只是你要记着,我让你活,你便能活。”

而绯红伸出手,手心旋起了一尾黑白阴阳鱼,“我蓝绯红,择逢仙真君师雪绛为主,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师雪绛扬唇一笑,与她掌心相合。

绯红感觉手心被咬了一口,阴阳鱼图消失不见。而师雪绛则是慢条斯理撩开了他的衣袖,小臂处多了一副阴阳鱼图。

“你我,已经交融为一体。”

师雪绛出了瑶华洞府,直奔昆山玉君所居住的天经宫。

昆山玉君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轻轻招手,侍奉者便给他斟了一盏灵茶,上面覆着一层细白的浮蚁,望之如堆雪。

“这是你小师妹孝敬的垂垂雪灵茶。”

昆山玉君鲜少展露笑颜,但他眉眼舒缓,此刻的确安闲随意,“她偶得什么好东西,自己都不舍得吃,就眼巴巴送过来。”

师雪绛知道昆山玉君在提点他,便也顺着他的意。

“小师妹对我们也是极好,我绝不会让小师妹堕入轮回之苦。”

昆山玉君饮着灵茶,雾气模糊了他的情态。

“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你的小师妹。”师尊波澜不惊地问,“还是为了你的蓝姑娘呢?”

师雪绛执礼而起。

“自然是为了小师妹。那蓝绯红被阴阳蝶取了八次心头血,只待最后一次,小师妹就能彻底清除血潭的煞气,生机再续!但蓝绯红却是区区旋照之身,她的生机只余一缕,再好的灵汤补药,也无济于事,弟子担心她撑不到明年,恐误了小师妹的一生。”

昆山玉君沉吟道,“那依你的意见?”

“师尊,依弟子之见,这蓝绯红的血脉与小师妹同出一源,是难得的替身容器,怕是日后都找不到了,只用一次,难免浪费。”

师雪绛说,“不如让弟子领她修行,一来能增其寿命,为小师妹提供心头血,二来也可作小师妹的替身,以并蒂之术牵引,危急时刻可让蓝绯红替小师妹挡劫。”

“你倒是——”

昆山玉君身姿端正,不曾有一丝歪斜。

“不心疼你的蓝姑娘。”

还在试探他。

师雪绛平静道,“禀报师尊,弟子只是被她的容貌一时所惑,这才起了私心,想纳她做侍妾。如今她竟如此胆大,不仅私自出逃,还险些伤了小师妹,弟子自然是对她生厌。若能为小师妹物尽其用,弟子也算尽了一份做大师兄的心意。”

昆山玉君对弟子恩怨分明的行为表示了赞赏,赐他一枚颜色古朴的天灵玉。

他淡淡道,“真真是天灵根,若是做她的替身,四灵根显然也太寒碜了,你多费心,替她洗髓伐骨,别给真真丢脸。”

“是。”

师雪绛恭顺告退。

而另一头的师兄弟徘徊在小师妹的水晶洞府前。

众人还在为心头血愁眉苦脸。

药汤洒了,他们也重新收集了回来,甚至使用了去尘术,让汤面变得清澈。但小师妹之前也说了,她不喝洒在地上的汤药。

所以……这该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千瞒万瞒的真相,还是被小师妹知道了!小师妹最是菩萨心肠,她曾经领了一份看管昆仑仙鹤的差事,那仙鹤看着缥缈出尘,实则是太上墟最能吃的夯货,他们给小师妹准备的口粮,被它们叼得一干二净。

可是小师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饿着肚子同它们玩闹,由老四执笔挥毫,留存了一副少女仙鹤图,他们至今还觉得栩栩如生。

小师妹知道真相之后,还会喝这一碗心头血汤吗?

“老四,你觉得我们怎么办?……老四?”

“……啊?”

老四被蓦然惊醒。

“老四,你怎么了?怎么老在走神?”老三不满道,“老五也一样,你们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老四应不识跟老五楼撼星对视一眼。

愣住。

难道他们想的是同一个人?

俩人仿佛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心虚的样子,又纷纷撇过头。

“没、没!”

二师兄严谨古板,“不管怎样,还是先让真真吃药,虽然不知道这阴阳蝶血汤有没有药效,但早点喝总不会耽误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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