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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姣发现夜惊堂来了,神色如常颔首一礼:

“拜见殿下。靖王在鸣玉楼。”

而仇天合回头瞧见夜惊堂,方丈的紧张荡然无存,气冲冲走出门来:

“你小子真是……上次在北荒从头上路过,你为什么不打招呼?是瞧不上我这伯父了不成?”

仇天合是夜惊堂义父的手足兄弟,当年为了帮义父出气,单刀劫婚使队伍,搭进去自己一辈子,对夜惊堂还有指点之恩,夜惊堂怎么可能看不上。

夜惊堂知道一时好奇,打搅了仇伯父的圆梦之旅,连忙解释:

“上次我是被老天爷拉过去的,实在停不下来。仇伯父先忙,我去拜见靖王了。”

说完就消失了。

仇天合站在门口,有些无话可说,等确定夜惊堂走远后,才回过身来:

“这小子,都天下第一了还风风火火……孟姐姐没受惊吧?待会我好好说说他……”

“你这刀魁都是夜大人让的,还有胆识说人家夜大人?”

“唉,辈分摆在这里,我被你满江湖追捕的时候,他还没出世呢……遥想当年孟姐姐的风采,当真称得上风华绝代,虽然当时我还是逃犯,但已经被孟姐姐的风采折服,逃跑的时候都故意放慢速度遛着,免得孟姐姐追不上黯然神伤……”

孟姣眼角肉眼可见的抽了下:

“你是当年被追上瘾了,还想在地牢待几年?”

“唉,只要孟姐姐在旁边看着,我倒也不介意……”

……

夜惊堂前行间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底暗暗摇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来到了鸣玉楼外。

呼呼~

下午时分,王府花园内花团锦簇,五层高楼内隐隐能听到棍棒破风的声音。

夜惊堂来到大门外,可见大厅内的兵器架上,较之往日又多了不少收藏品。

身着银色蟒裙的离人,手持黑麟枪,在演武场中演练着霸王枪,虽然称不上出神入化,但长时间苦练下来,也称得上有板有眼,大开大合的枪招,配上修长身段,看起来就如同戏台上的女将军,虽然不强但英姿飒爽……

夜惊堂单手负后站在门口打量,因为招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注意力都放在大笨笨的胸腰臀腿上,虽然相识近两年,但九头身的完美比例,对他带来的冲击,还是如同在鸣玉楼初见时那边惊艳。

呼呼~

东方离人在楼内勤学苦练,心神还十分专注,在一次回马枪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夜惊堂,后仰出枪的动作一顿,眼神显出惊喜,继而就在惯性作用下一个踉跄。

“诶?!”

夜惊堂眼疾手快,当即闪到跟前,搂住笨笨的后腰:

“殿下没事吧?”

虽然言语关切,但东方离人抬眼望去,却见夜惊堂眼神古怪,意思明显是——咦~啧啧啧……

?!

东方离人是因为瞧见夜惊堂才走位失误,见他还敢嫌弃,脸色当即一沉,站直身形昂首挺胸:

“未经通报,谁让你进来的?”

夜惊堂自然没顶撞,搂着腰道:

“怪我,没事先禀报把殿下吓到了,下不为例。”

东方离人这才满意,把黑鳞枪交到夜惊堂手上,询问道:

“青芷她娘接过来了?”

“是啊,已经在新宅住下了。”

“有个娘真好,怀上了还有人照顾,哪像是本王,没人照顾不说,想怀上男人还不出力……”

夜惊堂把黑麟枪放在枪架上,闻声回过头来,握住笨笨手腕号脉:

“我怎么没出力?要不是殿下揍我,我能把床铺弄榻……”

东方离人在夜惊堂肩头轻锤了下:

“谁让你在那方面使劲?本王问过王夫人,王夫人说不管忙活多久,最后那一哆嗦才算数,你折腾个把时辰,和折腾半盏茶没区别……”

“怎么可能没区别。”

夜惊堂搂着肩膀道:“我要真半盏茶就完事了,殿下还不得说我不行。”

东方离人虽然已经进门很久了,但私底下聊房事,还是觉得有损帝王威严,没有再接话,转而带着夜惊堂,欣赏起了自己的收藏品。

东方离人爱武成痴,在夜惊堂入京前就收集了很多名兵,而夜惊堂横扫南北后,收藏品的质量直接暴涨了一大截。

此时诸多兵器台上,能看到鸣龙枪、黑鳞枪、天子剑,断声寂的配枪‘别离’,花翎的铁扇‘浪痕’,谢剑兰的家传名兵‘青龙戟’,龙正青的佩剑‘天辰’,青机阁龙王的配剑‘命晷’,以及君山刀、青钢锏等高阶宗师的兵刃。

虽然兵器都是死物,但这些兵器,基本上代表了前三十年整个南北江湖的顶尖豪雄,其中有好人有恶人,有阴险小辈也有刚烈悍勇,但无一例外,每一件名兵背后都是一段江湖传奇。

无数承载江湖风雨的名兵放在一起,让整个陈列厅都带上了一股‘剑气’,虽然不一定能切身感受到,但只要是习武之人,看到这些兵刃、读到背后的故事,心头恐怕都会生出肃然之感。

夜惊堂拉着笨笨在兵器架前行走,心头也在回忆过往遭遇或者手握这些兵刃时尽力的一幕幕,当时杀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才发现,自己真是活阎王,硬是把整个江湖顶层快杀绝种了,恐怕要经历整整一代人,南北江湖才有可能恢复到他出现之前的盛况。

东方离人虽然从未当着夜惊堂明说,但只要在京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欣赏情郎缴获回来的兵器,越看越是崇拜,已经算是家里最忠实的小迷妹。

此时相伴观摩片刻,东方离人想了想,询问道:

“南北基本已经一统,往后的江湖肯定不能南北分开算,你觉得这以后该怎么排?你南北都打过,又是天下第一,有资格定顺序,你说了本王好发个诏令出去,嗯……以后就叫‘鸣玉榜’……”

夜惊堂自幼都在听‘一仙二圣八大魁’,如今成了定榜的裁判,感觉还挺特别的,见笨笨很有兴趣参合这事儿,便回应道:

“我算不算进去?”

“你肯定和奉官城一样独占一档,你要是放进去,其余人哪里敢和你相提并论?”

夜惊堂笑了下,回忆过往遭遇又没死的对手:

“论天下十人,如今吕太清肯定位列榜首,神尘和尚悟性差点,次之;仲孙锦被我和白锦联手打过,辈分也摆在那里,白锦还没有单挑战绩,排在前面不好服众,算第三;白锦已经入圣,肯定第四;水儿第五应该没啥问题。

“接下来吗,齐青峰虽然没敢冒头,但再怂也是北梁枪圣,三娘估计打不过,位列第六;蒋札虎很霸道,位列第七应该没问题;周赤阳没见过,不过盛名之下无虚士,踢出去不合适,位列第八;轩辕天罡不出山,刀魁自然归仇天合,位列第九;许天应接陆截云的班位列第十,不过许天应恐怕不敢接……”

东方离人听了半天,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这情郎确实有点不长眼色。

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夜惊堂要是真昧着良心把她往‘天下十人’里放,那估计又想从后面糟蹋她了,对此仔细斟酌了下:

“姐姐、曹公公、孙无极、卞元烈、谢剑兰,估计都比齐青锋厉害,不算进去?”

夜惊堂摇了摇头:“钰虎是皇帝,和江湖人同归一榜成合体统?曹公公、孙老剑圣都退隐了,放进去不合适。至于卞元烈、谢剑兰,都没在江湖露过面,想成为最强十人,得按规矩找人打一场。

“我定的其实也不算数,只是先立十个靶子,名单一出来,不服的人自然会上门挑战;都服了那这榜单才算定型。”

东方离人想想也是,又询问道:

“那华俊臣华伯父呢?他可是北梁剑圣,你不算进去,不怕人家多心。”

“?”

夜惊堂并非看不起华伯父,但就华伯父那剑术,能不能打赢云璃都是问题,他要是敢徇私放进‘天下十人’,华伯父铁定不到三天就被人打的身败名裂。

而不把三娘放进去也是同理,三娘估摸能摸到武魁的门槛,但还没强的那么无敌,冒然坐上‘枪魁’位置,指定被当软柿子捏,就算是他媳妇,他也不能强令挑战者不准打赢,以三娘的底蕴,确实得再练个两年。

眼见笨笨问起华伯父,夜惊堂含蓄回应:

“嗯……华伯父和殿下一样,对自身武艺都有数,也不在乎那点虚名……”

东方离人感觉夜惊堂在说她笨,但连着青芷爹一块说,她倒也没计较:

“那就先这样吧,等南北一统,本王就把这榜单发出去,再每人给块牌子,让江湖人去抢。你出山后,整天都听见你杀了谁谁谁,别的高手都没声了,时间一长还挺无趣……”

“确实,外面全在说我的事儿,都不好意思逛街了……”

两人如此闲谈间,走到了展览台的最后方,台子上放着以前笨笨以前自己收集的兵器,多半都是从黑衙抓捕的悍匪手中得来,比如无耻鸮的匕首等等。

夜惊堂走到一处台子时,发现上门放着一杆枪、一个圆盾,还有弓箭,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东方离人对自己收藏的东西如数家珍,见此解释道;

“燕州二王的兵器,人现在还关在脚下面,关的时间也挺久了,是放了还是斩首示众?”

夜惊堂恍然大悟,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板,因为鸣玉楼下方就是黑衙地牢,二王确实就关在脚下,他对此道:

“我都天下第一了,还把刚出山的对手斩首示众,恐怕会被江湖人说小心眼,嗯……等成婚的时候再大赦天下吧,现在放没啥由头。”

东方离人轻轻颔首:“他俩在地牢里,对外面一无所知,估计以为你还是宗师,本王还真想看看他俩出来发现南北一统了,会是什么表情……”

“我也挺好奇,到时候咱们一起偷偷过来看看。”

夜惊堂参观完了兵器,便搂着笨笨来到了四楼的闺房,往睡四个人都不挤的八步床走。

但东方离人岂能不明白夜惊堂的意思,看了看天色:

“你先去拜见太后和姐姐,天黑了咱们一起聚聚,免得太后又黯然神伤说我不孝顺……”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不是明天晚上再……”

“明天归明天,今天你刚回来,让你进宫伺候一下,你还不乐意了?”

夜惊堂怎么可能不乐意,但就这么走还是觉得不够,当下还是把笨笨按到了床榻上:

“我就亲一下,待会就进宫。”

东方离人哪里信这鬼话,当即就想把夜惊堂往出撵,但无奈实力不济,最终还是被抓着手腕摁倒了枕头上,她扭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