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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后街,撂下一句:“方才我瞧见这间酒楼后面有一仓库私盐,功劳给你们啦。”

公孙明能说什么?缉侦司的狼卫都在旁边,根本遮掩不住,当下只能抬手恭送:

“谢世子殿下。”

福满楼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木。

女捕快祝满枝,满眼不可思议的旁观着这一切。

她刚到京城不久,这几天一直在福满楼外的茶摊上盯梢,顺便听那满嘴荤话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对‘许不令’这个名字很是了解。

什么‘欺男霸女’‘逼良为妻’‘好已婚妇人’云云。

许不令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就是个无恶不作的色胚纨绔。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上许不令,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虽然嚣张狠辣了些,可在她眼里,许不令杀人杀的名正言顺。

武艺通神、风华绝代、嫉恶如仇、人狠话不多……

年仅十六岁的祝满枝站在福满楼的门口,望着那个手持酒葫芦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个印象,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

“小王爷,这小姑娘肯定记住你了,等禁足出来,我安排好一场偶遇,你随便来两句情话,事情就成了一半……”

坊街之上,老萧走在许不令身旁,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许不令方才运动量过大,体内寒毒发作,不停的灌酒压下万蚁噬心之苦,不过与结果比起来,这点痛苦还是值得。

今天当街杀人,明天早上肯定有雪花般的弹劾折子飞到皇帝的书桌上。

皇帝肯定不会为了这等小事儿把他怎么滴,但为了安抚御史言官,口头处罚再禁足半个月是免不了的。

想到能清净个把月,许不令松了口气,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

“祝满枝的事儿慢慢来。今天出来兴风作浪一会,得多管一段儿时间,免得陆姨又催着我出去闯祸……嗯……去请一帮子说书先生,大肆宣扬我今天当街行凶的事儿,断章取义,最好夸张一点,比如:

震惊!肃王世子竟然当街干出这事儿……

男默女泪,长安城到底怎么了……

勾栏妓坊半夜传来惊叫,世子殿下原来……”

所谓藏拙自污,说白了就是把自己名声搞臭,以‘见识短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形象示人,做的这点不难,难得是让人相信,让皇宫里那位相信。

老萧听见许不令口若悬河的讲解,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世子殿下果然心思缜密,这些胡编乱造传出去,过几天肯定惹来民愤,陆夫人想来也会欣慰。”

“那是自然……”

说话之间,主仆二人渐行渐远。

而另一侧,大业坊一间医馆的房间之中,公孙禄躺在病榻上,脸几乎肿成了猪头,艰难开口:“爹,今天的事儿怎么办?”

公孙明脸色阴沉,背着手来回渡步:

“福满楼是虎台街朱满龙的产业,朱满龙一向对为父有所孝敬,本该照拂一二。可今天他两个徒弟被杀,铺子被抄,是不巧撞上了肃王世子,只能怪他不走运,怪不得我等。”

公孙禄轻轻点头:“私盐一事牵扯甚大,今天缉侦司的狼卫在场,强行压的话,必然被缉侦司这群疯狗咬一口,该怎么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弃车保帅。”

公孙明背着手停下脚步,轻声一叹:“给朱满龙递个话,让他拿几个脑袋出来顶上,明天带人一抓,这事儿就算过去啦。”

公孙禄点了点头,又轻轻哼了一声:“若非碰巧撞上了许不令,岂会压不住……堂堂藩王世子,目无法纪当街杀人,还杀的是依律办事的御林军,爹爹若不乘机参他一本,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公孙明眉头一皱:“你恨有什么用?能把许不令咬一口?在京城做官,谁没被王侯子弟恶心过,都照你这个想法,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当街宰了。”

公孙禄听见这话,便知道今天这顿大耳刮子白挨了,有些恼火:

“许不令碰巧撞上了狼卫办案,出手相助无可厚非,但隐瞒身份借机杀人的事儿也属实,如实禀报都够他喝一壶,还能为他遮掩不成?”

公孙明蹙眉渡步,思索了片刻:“为官者,不能计较一时之得失,为父如实禀报最多让许不令禁足几天,彼此却结了仇……许不令是肃王独子,日后必然继承王位,有一线香火情在,日后总能用上……”

“爹爹的意思是?”

“嗯……就说福满楼贩卖私盐的案子,是许世子闲逛碰巧遇见给缉侦司提供的消息,本不想出面,奈何狼卫办事不利被人刁难,才不得不现身帮狼卫解围……”

“啊?!这……这么一来,破获私盐大案功劳不全成许不令的了,许不令若是不承认……”

公孙明眉头一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等名满长安的好事,许世子肯定不承认,这叫谦虚,他心里面自然会记得为父的好……

……在京城当官,得长眼色……”

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