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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香扶着裴如珩往外走,裴如玫远远看着就跑了过来,扶着另一边纳闷地问:“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陈宝香有点心虚,“方才说着话呢,他就倒了。”

好在裴如玫一向与她亲近,半点也不怀疑,叫了奴才来就与她一起坐上裴家的马车。

“姐姐别着急,我们家的神医可厉害了,哥哥肯定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还反过来安慰陈宝香,“你要是担心,就等他清醒了再走。”

陈宝香很是不好意思,一到裴府就想帮忙打水铺床,想着多少赎点罪。

结果大仙叫住了她:“那是下人做的事,你做不但不会让人刮目相看,反而会叫他宅子里的人都看轻你。”

“那我该做什么?”

“跟裴如玫一起去请大夫。”

有道理。

陈宝香随即起身。

“姐姐可以留在院子里休息的。”裴如玫道,“我们家门第不高,规矩自然也没那么严。”

“这门第还不高?”陈宝香愕然。

裴如玫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夸张表情,忍不住低笑,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我们原只是商贾之家,在舅舅得蒙圣恩之后才在上京安了宅。”

“这事我知道。”陈宝香道,“程槐立大将军在边关战敌有功,福荫家人。”

“是啊,我母亲已经算他嫁出去的妹妹了,他也将我们一家善待,还送我哥哥去参加了科考。”

“真好啊。”陈宝香笑眯眯地道,“我也想有程将军这样的家人。”

张知序沉默地听着,只觉得心里窝火。

程槐立出身乡野,为人也跋扈,仗着在凉州立了功,入京便对新帝不敬,强自以兄弟相称;对同僚欺压,稍有不如意他都要告恶状行冤狱;对下头更是苛待,侵占良田打死良民之事常有。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强求新帝下旨,要张家将四房那刚及笄的小女儿嫁给他做续弦。

张家长辈思虑良多,一时投鼠忌器,他却是个不惜命的,烧尾宴上布好局,要拉程槐立同归于尽,届时罪落不到失了爱子的张家头上,他程槐立也无法再作恶人间。

计划是好计划,他独没料到裴家还藏着个神医。

“哎,王神医,难得您恰好在药房。”裴如玫进门见礼,“哥哥那边醉酒晕倒了,正想请您过去看看。”

陈宝香抬头,就看见个白胡子老头在药房里忙忙碌碌地道:“不得空啊三姑娘,客院那边可急着呢。”

小灶上煮着七八罐药,闻着味道就苦,药童们也焦头烂额的,一个在理药材,一个在磨药材,还有个急得满屋乱窜:“炒白术呢?炒白术呢?我方才还看见了的。”

裴如玫不认识药材,想着干脆先离开,不添乱就是好的。

谁料旁边的陈宝香突然开了口:“碾子旁边矮几上不就是么。”

药童一看,连忙跑过去将药拿了,连连对她鞠躬:“多谢多谢。”

王寿抽空看了门口一眼,稀奇地道:“你认识药材?”

陈宝香当然不认识,但张知序却道:“略看了《药经》。”

“哦?”王寿一边捡药一边看她,“宝庆年间出的那本?”

“不,是天福年间的那本。”张知序道,“我正打算得空了再默一遍。”

陈宝香一边说话一边瞪大了眼,心想大仙你吹牛可别带上我啊,我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默背药经。

对面的王寿也觉得荒谬,皱眉扫她两眼,敷衍地道:“既如此,那就请姑娘赐教一卷,真若成了,必定有人重谢于你。”